莫青离匆匆回来念伊殿,却是怎么也不能安眠,赵子霈的话始终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她不晓得皇帝都知道了些什么,但是显然他也是晓得同心结的,难道那一半的同心结并不是落入了元氏的手中,而是被皇帝事先取走了?
若果真是这样,皇帝拿了同心结,又能发挥什么作用呢?如此看来,整个事情的关键果然就在同心结上,只不晓得母亲与这件事究竟有着怎样的牵连。
迷迷糊糊中,外殿却吵嚷了起来,莫青离本就睡得浅,被这么一闹,一点睡意也没有了。
于是揉了揉酸胀的额头,歪着身子唤了守夜的宫女,进来的却不是当值的小婢,而是玲珑。
不待玲珑打起月纱烟帐,莫青离便不耐的问道:“外边儿吵什么?出了什么事?”
玲珑手里正抱了轻软若无的纱帐,轻轻地往雕镂楠木凤床边上的白玉帐环里勾了,才回道:“娘娘,是皇上差人将皇子还有小公主送回来了。”
此言一出,莫青离不免惊了惊,拉着玲珑的手急道:“那皇后呢?究竟发生了何事?”
“奴婢也不晓得”,玲珑一脸的为难,“只是卫公公将皇子公主送回来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委屈娘娘了’,奴婢也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莫青离经了这么一会儿已是缓了过来,当初情急之下才迫不得已将两个孩子拱手让人,如今果然是回来了,只没想到却是在这个时候,却是以这样的方式。
“将孩子送到本宫的寝殿来,让本宫好好瞧瞧。”莫青离嘴角难得的一抹会心的笑。
玲珑既晓得了她的身份,自是明白她这般急切的缘由,转身退出了寝殿,再回来的时候,已是抱来了那已然哭得累了熟睡了的赵昀陌。
莫青离身子乏,只坐在宽大的床上张开了双臂,玲珑会意,将孩子送入了她的怀中,只见青贵姬生涩地抱着小小得已经长开了些的赵昀陌,凑了脸去,蹭了蹭他粉嫩的脸蛋,又生怕惊醒了睡梦中犹微皱了眉头的孩子,只轻微得用自己那毫无血色的双唇小心得碰了碰。
玲珑见母子重逢,也是打心眼儿里得欢喜,如此温馨的一幕,竟又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姑母沈姑姑来,不觉双眼一红,险些落下泪来。
外殿陡然一声婴儿的啼哭,玲珑被惊得急急转头往外跑去,却听身后青贵姬道:“是夕颜么?抱来本宫瞧瞧?”
玲珑停了脚步,恭顺得立在床边,待乳母抱了小公主进了来,从乳母的怀中接过了赵昀凰,又见青贵姬将赵昀陌悉心的放在了床上又掖好了被角,才将赵昀凰送到了青贵姬的手中。
莫青离端详着赵昀凰精致的小脸,只觉得她生得真是美啊,比她的母亲莫青衣还要美,将来长大了,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哭闹不休的孩子被莫青离这么一抱却是不哭了,睁开懵懂的眼睛瞧了瞧身边的环境,竟是闭了眼沉沉地睡了去。
莫青离只觉得窝心,看着身边的一双儿女,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原来权力是假的,恩宠是假的,唯有与自己血脉相连的骨肉才是最真挚的。
“说吧,怎么回事?”莫青离将赵昀凰与赵昀陌并排放在了自己的凤床上,自己却是起了身来,披了寝衣唤来了赵昀凰的乳母询问道。
乳母刚入宫几个月,还是莫青离当时从宫外带进来的,却是有些惧怕眼前的青贵姬的,听着问话,吓得跪了下来回道:“回娘娘,奴婢死罪啊,没能照顾好小公主,请娘娘责罚。”
莫青离端坐在软榻上,眸光一转,睇了乳母一眼,沉声道:“本宫不是要追究责任,而是要知道事情的经过,你且慢慢说来。”
那乳母依然跪着,脑子却还是好使的,想了一会儿才道:“当日小公主一进了东凤宫,皇后娘娘便安排了奴婢其他的差事,另派乳母照顾小公主,是以这期间发生了何事,奴婢也是不清楚的。”
莫青离寻思着乳母的话,皇后之所以会这般做,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念伊殿与她是素来的死敌,她又怎么放心将念伊殿的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今晚上的事又是怎么回事?”莫青离不急不躁,她明白如今正是关键的时候,就比谁能更沉得住气了。
乳母膝盖跪的疼了,稍稍在地上动了动:“回娘娘,奴婢也是听说近来小公主总是哭个不停,太医来了也诊不出毛病,夜里快子时的时候皇上突然闯进了东凤宫,二话不说就进了小公主所住的偏殿,恰巧公主哭得厉害,连声儿都哑了,这才传了太医院的许太医,太医细心地瞧了个遍,最后才确定是公主的手臂……”
说到此处,乳母突然禁了声,玲珑正听得入神,见那乳母不说了,又见青贵姬似乎并没有追问的意思,只以为青贵姬是怒极攻心说不出话,于是朝着乳母问道:“公主的手臂怎么了?”
那乳母双手撑着青石地面,偷偷得瞧了一眼榻上不动声色却凝着一丝淡笑的青贵姬,只觉得不寒而栗:“回娘娘,小公主的手臂被生生折断了。”
玲珑一听这话也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公主那是何等的尊贵之躯,又岂是能容人将其手臂摔断的?皇后乃是一宫之主,又是在她的宫中出了这样的事,自然是难辞其咎。
而莫青离却是知道的,她明白赵昀凰的手臂是怎么回事,当时借机让皇后将赵昀凰一并带走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的,只因为那赵昀凰一出生,就是个残废,那只手臂,还是自己在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