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因果循环,央央天道,人在其中何其渺小,只叹造化一事,弄人愚心,悲哉,悲哉。
许文远进得念伊殿的时候天色尚早,青贵姬一夜未眠,脸色看上去有些疲惫。
“娘娘,公主的手臂即便是华佗在世也是无能为力了,老臣亦是爱莫能助。”许文远以为青贵姬这般憔悴虽为了赵昀凰一事,行了礼后便直接解释道。
莫青离又哪会不晓得?恐怕这许太医知道的也不只这些呢。
“本宫知道此事为难许太医了,只是今儿请太医前来,是为了给本宫瞧瞧脉象。”莫青离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得说明了目的。
许文远观其脉象只是疲累之症,并不需要传唤太医诊治,见青贵姬神情严肃,心下也已经有了几分的计较,单手抚上青贵姬的手腕,开始号起脉来。
莫青离心间已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只是一时间自己也吃不准,见许文远的脸上一阵红又一阵白,当下也就十分确定了。
只见许文远收回了手,却是为难得怔在了当下,一句话也不敢乱说。
莫青离粉拳紧握,看许文远的表情也已经知道了是什么结果,于是轻叹了一声道:“许太医但说无妨,本宫恕你无罪。”
许文远不禁擦了擦额角的微汗,低垂着头,也不敢看青贵姬一眼:“娘娘这是喜脉,已经两个多月了。”
两个多月,果然已经那么久了,两个月之前,皇帝尚在西山狩猎,青贵姬也身陷冷宫,这孩子的身份,不攻自破。
是以许太医才会吞吞吐吐不敢明说。
莫青离起了身来,慢慢得踱到了许文远的身边:“太医该是诊错了,本宫这孩子,的的确确只有一个月呢。”
许文远正跪着,只能看到青贵姬的裙角和一双若隐若现的菱花台履,他是通透之人,听得此言也是明白了其中的门道,只见他又深深地一拜道:“娘娘说的是,是微臣适才疏忽,依娘娘的脉象,当真只是一个月的光景。”
莫青离颇是满意,亲自伸手将许太医扶了起来,美目轻转,脚下一旋,却又是不着痕迹地转了身走向了玉阶上的凤坐。
“本宫知道公主的事情若不是太医从旁相帮,怕是会棘手得很,太医的恩情,本宫没齿难忘。”
莫青离拖着长长的裙裾一步步上了正殿的玉阶,一身烟紫色的宫装称得那身段窈窕窈窕又端庄。
许文远立在大殿的中央,却是不敢抬头直视:“娘娘的意思微臣不明白。”
莫青离晓得许文远这是不想介入的意思,当下也不再为难。赵昀凰的那只手乃是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早已是废了的,精明如许文远,又哪会瞧不出来?许文远只说是近来被人折断,亦是帮了大忙了。
“太医的功劳本宫心里明白,为聊表谢意,本宫许你许家一门亲事如何?”莫青离言笑奕奕,眉眼中尽是欢喜。
许文远晓得自己若是不答应是走不出这念伊殿的,知道的越多,即便是恩同再造,也是留不得。当初卷进这样的是非也是情非得已,如今已是没了退路:“只不晓得娘娘指的是哪家的姑娘?”
莫青离扬唇浅笑,神态间的得意竟让许文远深处了一丝寒意:“高乐公主年十五,不日便要及笄,将其许配你许久门第,当不会辱没了你许家门楣。”
高乐公主乃太后的小女儿,自幼锦衣玉食深受宠爱,因此性情骄纵,娇贵蛮横,许文远一听青贵姬的这番心思,心下却是一惊,只是这门亲事在这个时候说来,亦是不容拒绝:“微臣谢娘娘隆恩。”
莫青离得意得点了点头,又补充了一句道:“公主骄纵惯了,日后太医可得叮嘱许家大公子,凡是可要担待些。”
大公子?许文远满脸的惊愕,本以为是将公主许给了兄长家的二公子,没想到却是自己那痴傻多年的大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