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早已问过许太医了么?”莫青离不屑。
王禹少眸光清冷。冷过了夜间的月光:“我不信。”
不信,那他愿意相信什么呢?当日许文远一口咬定这孩子只有一个多月,不论王禹少如何威胁也终究不曾道出实情,他既说不信,又何必再来问自己?
莫青离心灰意懒,轻轻地回了眸:“那将军想要相信什么?相信这孩子不是皇帝的,相信我们之间曾经自以为是的真情?”
“青离,那日我去昭阳殿不是为了看她。”王禹少心中一阵钝痛,似是压着千金巨石。
莫青离迎着他脉脉如水的目光,想问的却依旧不曾问出口,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你我会变成这般,也不是因为她。”
王禹少心有不甘,抢上一步环住她愈渐消瘦的双肩,又怕受伤的力道过大会弄疼了她,只虚虚得拢着,若即若离,再不敢靠的太近:“为何?”
为何?他问为何,俞清是怎么死得,她不想再问,她怕那真相会太过伤人,即便曾经融入一体,也终究是两个不相干的人,当年的赵子霈如此,而今的王禹少又是怎样的面目?
最难不过人心,可笑的是自己两世轮回,依旧弄不懂何为真情。或许当年冥王御是对的,或许孟婆的忘忧汤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仅为了那一时的执念,再来这令人彷徨、不甘、又无奈的人世,竟还是会无所适从。
莫青离只觉得昏昏沉沉,不愿再做无谓的纠缠了,挣开了他无力的怀抱,渐渐地退到了烛火再照耀不着的地方,狠了心,垂了眸:“你看看君儿吧,玲珑会带你到后院。”
王禹少伸手,却只停在离她寸许的地方,只觉得经了万水千山,只觉得隔了前生今世,却依然触不到彼此心里最真的那一点情愫,只叹造化,只叹情深。
莫青离敛去了一身的光华,定定地立在夜色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年轻却饱经风霜的将军缩回了手,眼睁睁看着曾经心上的他转身出了寝殿,心却茫然。
她抚上那已经微微隆起却被束带一道道缠起的小腹,那里正孕育着一个幼小的生命,那是他们的开始,却也是一段情的结束。
王禹少径直出了念伊殿,再不曾回头。月朗星稀,午夜时分一轮明月满满地铺下如水清辉,照的眼前一片亮堂。
直觉身旁树影中人影一闪,王禹少眼疾手快,不等来人近身,已是一手制住了那人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