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见了王禹少之后心下便对他有一种本能的抵触,只不晓得是为了前世的因果还是今生的身份,本想静静的走开不去打扰了那份显而易见的温馨,可是再看到赵昀陌的那一刻,多少的狠心也变得脆弱,只看一眼他那副像极了自己前世的眉眼便已经沉溺。
算算,这该是第二次看到那孩子吧,作为生身母亲,这样的见面次数是不是太少了些?可是她如今是青妃莫青衣,再没有了见亲生孩儿的借口。
正当莫青离怔怔地忘记了进退间,那小小得赵昀陌却是看见了这边的贵人,只听他怯怯地喊了声“母妃”便躲在了王禹少身后,眼中竟是浓浓的惧色。
莫青离心里一哽,却是说不出话来,想那莫青衣待这个孩子定是不好的,竟让赵昀陌如此畏惧着。
王禹少将孩子抱了起来,柔和的笑意逐渐退却,冷了声道:“微臣与大皇子有缘,特意央求了皇后带他出来走走,不巧竟是遇上了娘娘。”
“将军喜欢这个孩子,也是陌儿的福气呢”,莫青离挤出笑回道,“妹妹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感念将军的恩情。”
王禹少一听这话却是沉默了,一双如勾鹰目直直地看着莫青离,似是想要将她看穿一般:“既然你我都是心知肚明,也不必拐弯抹角了,大皇子是青离用命换来的,微臣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让人伤了他一分。”
这话虽然不曾指名道姓,她却晓得这是说给青妃娘娘听的,谁都看得出来青妃对孩子不好,谁也都清楚皇帝也不重视这个长子,王禹少这番话,算是在为赵昀陌撑腰了。
莫青离抬眸看一眼一脸正色的少将军,嘴角习惯性地微微一翘,笑道:“将军这话说的,陌儿自小养在本宫宫中,如今又成了皇后的养子,身份如此高贵,谁能伤了他去呢?”
王禹少看着她衣服觉得不可思议的表情,冷哼一声道:“娘娘这样说,微臣便放心了。”
莫青离难得得显得拘谨,印象中的王禹少还不过是一个俊俏少年儿郎,及时变得这般咄咄逼人了呢?五年的日日夜夜,原来也早已改变了当年的模样,黝黑的脸庞,宽阔的胸膛,如今面前站着的,是睿国的定北大将军,是敌是友还未可知。
“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莫青离稳了心神道。
王禹少微笑横眉,尽显轻狂意态:“娘娘可在太液湖上的廊亭上等微臣,微臣将皇子送回东凤宫便来。”
莫青离莞尔一笑,她知道王禹少不将赵昀陌亲自送回去是是不会放心,于是只淡淡地看了孩子一眼便匆匆去了,离去的方向正是人迹罕至的太液湖。
王禹少抱着兴致高昂的赵昀陌一路说说唱唱回了东凤宫,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早已侯在宫门外了。
王禹少朝宫女点了点头,将赵昀陌交到她怀中说道:“劳烦盎秋姑姑在此等候皇子,微臣改日再来。”
盎秋见王禹少匆匆欲走,忙将赵昀陌交给了身后的小宫女,上前拦着道:“将军留步,皇后娘娘有请。”
王禹少并不感到吃惊,只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请姑姑前方带路。”
皇后接见朝中大臣一般都是在中宫的凤阳殿,而这次盎秋却是将王禹少带至了西南偏殿。
偏殿虽然不及凤阳殿气派堂皇,却也是雕梁画柱,金碧辉煌。又地处东凤宫西南一角,颇是清幽安静,如此环境,真是适合推心置腹不过了。
王禹少心中有数,王家世代为将,祖父曾是统军大元帅,父亲官拜兵部尚书,到他这里最是不济也是个定北将军,皇后看重王家的势力也不足为奇,只是不该用青离的孩子做饵。
皇后早已等在殿内,见王禹少进了来忙遣散了众人道:“将军可知本宫此番请将军前来是为了何事?”
王禹少心里有数,定是跟皇子有关,那日皇后带着赵昀陌在御花园故意让自己看到,当时他见赵昀陌那张酷似莫青离的小脸已是猜到了她的用意。
原来人人都知道莫青离才是他心上永远好不了的伤,只他自己到现在才肯承认而已。
“微臣不知。”王禹少不愿自己点破,说道。
皇后轻轻一笑,请王禹少在左侧位上坐了,才温言道:“本宫近来正打算为陌儿寻个师傅,见将军与陌儿颇是有缘,想看看将军的意思呢!”
王禹少早已猜到皇后的心思,皇后此举或许真的是为了皇子着想,又或许是为了拉拢王家也不一定。
事关前朝与后宫,王禹少自然不会贸然决定,于是清了嗓子回道:“娘娘宅心仁厚,此番为皇子考虑实让微臣钦佩,至于皇后提议之事且容微臣考虑些时日。”
皇后笑容僵在了眉端,王禹少适才的一句十分肯定,不容置疑,而今之计只能等,转念间又绽开了笑颜道:“本宫静候将军佳音。”
王禹少正色颔首,出了东凤宫赶到太液湖的时候已是向晚时分,夕阳遥遥地敛去了白日里的光华,寒风萧萧肆虐而过,卷起枯叶如翻飞的蝶。
她便站在乱花飞叶之中,翘首望着那轮愈渐西斜的残阳,落落余晖洒在她玉壶一般的瓷肌上,仿若透明。风乱了她的繁鬓,髻端步瑶流穗长长得垂下完美的线条,玉白的狐皮大氅严密地掩下她柔弱无骨的清瘦身段,却掩不下她眸中一点骄纵的狂逆。
那神情,当真是像极了莫青离。王禹少深心里不经意地一荡,眼中脑中再也挥不去青离巧笑倩兮的俏皮模样。
王禹少一揖歉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