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恒顺着青贵妃的目光,却是看到了一人被一瘦弱的宫女押着,正一步步走上殿来,走进了自己的视线。
“衣儿。”赵子恒面色变色煞白,奈何那压制着周映蔷的宫女看上去虽是柔弱,功夫却不低,只几个反身动作,已是押着人越过了几个兵士,也来到了赵子霈一边。
只见元太后指着玲珑的弊端叫骂道:“好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没想到贾公公纵横一世,却教出你这么个徒弟。”
一听这“贾公公”的名号,玲珑面色一冷,眼中的恨意莹然,又似乎夹杂着些微的畏惧。
“师傅一向嫉恶如仇,若知道太后娘娘这般纵容幼子涂炭生灵,定然也会做出这般大义灭亲的选择来。”玲珑义正言辞,说的那元太后的一张脸也是红一阵白一阵。
元太后冷哼一声道:“好一个伶牙俐齿,也不枉哀家赐了你这个名儿。”
玲珑也是不甘示弱,扣着周映蔷咽喉的手又紧了一分:“我本姓沈,名兰娇,当初一步踏错,想要回归身份已是不能,今日当着这众人的面,我自认身份,以后‘玲珑’二字,与我无关。”
这一番说辞说得慷慨激扬,赵子霈不禁侧头看了看镇定自若的莫青离,浅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莫青离也是转头笑答:“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二人所想不言而喻,相视一笑,竟是不必再问。那元太后并不在意夕夫人的死活,可是那赵子恒却是不一样了。
但见赵子恒抢上一步急道:“本王不管你是谁,沈兰娇也好,水玲珑也罢,总之你不要伤害她。”
莫青离冷眼得看着发生得这一切,只道到底也是个痴情的,只不晓得那莫青衣何德何能,还能得云王如此,怕是今日的这场兵变也与她脱不了干系的。
“不中用的东西”,元太后怒斥一声,又冲着周映蔷道,“你助恒儿起事,又冒险打开了宫门,哀家很是感激,只是如今你既成了恒儿成就大业的绊脚石,便莫怪哀家无情。”
说着手中暗流涌动,却是“嗖”地一声飞出几枚毒镖,玲珑识得了飞来的正是贾氏家传的销魂噬骨钉,当下已是打起了精神应对,又瞧那毒镖泛着的却不是平时的浅绿色,而是污血一般的暗红,才又是瞬间变了神色。
“你竟然用了‘弑魂’?”玲珑大惊,扯了周映蔷便是急急退去。
元太后入宫多年竟是深藏不露,这一出手众人便晓得她也是个中高手,只见那枚小小的追魂钉直迫着周映蔷而去,饶是玲珑去势再快,也终是不及。
“不要。”赵子恒一声悲号,却只能眼睁睁得看那噬骨毒定没入了周映蔷的胸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得脸色一下子变得青黑。
元太后表情寡淡,也不理会爱子心痛欲碎的神情,只伸手挡了赵子恒的去路道:“弑魂之毒乃是金门不外传的独门奇毒,一旦毒发,即刻毙命。母后这也是为你好,成大事者首先需要具备的就是心狠,你的兄长当年若不是狠心尽杀了凌氏一脉,这九五宝座又哪能轮得到他?”
说着,一双阴鸷的眼有意无意地看向赵子霈身边得青贵妃,莫青离心间苦涩,却仰着头浑然不觉一般。
赵子霈将她的手紧紧地拢在手掌之中,那暖意才渐渐地包裹了她的心。
“凌氏包藏祸心,其心可诛,皇上宅心仁厚,心系苍生,太后这般妖言惑众,是为天下人所不齿,人人皆可诛之。”莫青离红唇轻启,却是字字珠玑。
玲珑闻言突然手中发力,早已准备好了的一枚暗器离袖,不待那元太后反应过来,已是刺破了元奕的皮肉。
“你竟敢伤了哀家?”元太后指着玲珑叱道。
玲珑冷笑:“太后放心,这只是普通的噬骨钉而已,只是金门之毒向来无药可解,太后还剩七七四十九日可活,不妨也尝尝那些命丧你手之人的痛楚。”
元太后无力地瘫软,朝着一边犹呆呆地看着周映蔷的赵子恒嚷道:“恒儿,快将这些人一网打尽,这天下注定是我母子二人的,哪怕只有一天,哀家余愿已足。”
在元奕的声声催促之下,赵子恒早已是红了眼,但见他单手一挥,唇齿件却是蹦出了一个“杀”字。
“慢着。”莫青离挣开了皇帝的手抢上一步,“本宫倒是想起了一件紧要的事儿来,适才出来的急,忘了吩咐乳母给小公主喂奶。”
小公主赵昀凰,西施不过也才九个多月,真是嗷嗷待哺的年纪,真是苦乐不知的年纪。一边的周映蔷却并未死绝,一听青贵妃提及了赵昀凰竟像是活了过来,匍匐着朝着赵子恒爬去。
赵子恒弯了身子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怀中,却听她只说了一句便气绝身亡,那句却是:“救我们的女儿。”
赵子霈不堪再听,唯有阖目轻叹,其实早已得知赵昀凰并非自己亲生,而今自己隐瞒了许久的秘密被人无情得揭了开来,那心却充满了悲哀,而不是疼。
“你要敢动公主一分,本王定会要你千倍奉还。”赵子恒咬牙切齿,抱着周映蔷的手臂也是不停地颤抖。
莫青离欠身低语:“本宫敢不敢,便看王爷如何做了。”
赵子恒看着她一张与莫青衣一般无二的脸,只觉得心痛万分,奈何早已是成了别的人。
“诸将听令,诛杀皇帝者,赏万户侯,诛杀此妇者,封王拜相。”赵子恒恨声命令着,预示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开始。
只是这场争斗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