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雪晴觉得自己像是飞起来了,心中暗自庆幸被玄漠扯出来的时候略略缩了缩头,不至于脑袋撞上门框,然而玄漠却没有停顿,身形直直掠向空中,周围的树木积雪一下子落到脚下,速度却越来越快,下方的景象逐渐变得模糊了。
这究竟是什么仙法?!御剑而飞?可是说好的剑呢?她从来没见玄漠随身带过剑!她觉得像一场梦,如果不是梦,就是实在遇到高人了。她脑子有些混乱,一时想不清,唯有身畔掠过的寒风扑面而来吹得脸颊有些疼痛。
似乎没过多少时间,月上柳梢时,便已到了长白之巅。这里不是南麓的山门,也不像是东麓的长老居所,而像是十分荒凉僻静的北麓后山或西麓荒地,因为这里没有一处房屋,也不见一个弟子,唯有月光冰凉,疏影摇曳。
“就到这里吧,我自己去找掌门师兄。”双足踏上实地,她立即向前走了几步。
玄漠似乎犹豫了一下,随机又换上暖人心脾的微笑,“也好,我就在这里等你,千万小心。”言罢便转身走入旁边的白桦林。
看着他的身影隐没,云雪晴暗暗放下了心,只要见到掌门师兄,她觉得自己就有了平安的出路,她才不会掉头回来再寻玄漠。转了几个弯,终于将那片白桦林和林中的人甩得看不见了,她长长出了口气,仰起头,月光倾泻,云雾缭绕,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如果这里一直不会有人来,那么倒可以藏身数日,等到风声过了再行下山,她想着,同时也暗暗期盼那个天山派的离大魔头千万不要再惹出什么祸端连累了自己。
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她觉得家乡的月色是那样华美。
然而就在她抬起右手整理头发时,滑落的衣袖露出手腕上那紫光萦绕的印记。圆形的淡紫印记此时变得闪亮,在夜色月光的映衬下,甚至显得绯红,带着些许诡异的妖艳。
她一惊,半举的手僵在半空,这原本安静得她都快忘了的印记此时竟然如此肆虐的显现!让她觉得自己又有种中毒快要死了的惊悚。可身体着实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这不知名的印记太触目惊心。
她茫然无措地朝前走着,觉得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理清思绪。她开始慢慢回想自有记忆以来这印记异常的几次,第一次是在随尹情侠、程小绕下山采买物品药材归来后,第二次是被发现妖族身份跑下山时与玄漠在客栈中住的那一晚,而这一次是被玄漠带回长白之巅。
她蓦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在这三次印记显现的时间段内,她都见过玄漠!莫不是这家伙给自己下了什么蛊毒?可是自从冰棺出来时,这印记就已存在了,只是那时还不曾如此显现而已。她想不通了,这种生死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是太无助了。
她决心先不去想,反正至少现在看起来好好的,她就算死,也要把双剑送回掌门师兄手里再死。想到此,她继续前行,身后背着包裹,肩上趴着白狐,手里抱着焚阳和月御,她觉得自己此时的形象一定像个无家可归的流浪女,晃悠了一圈结果又回到了起点,简直狼狈极了。
由于刚才的分神,原本就不太记路的她发现自己此时已完全辨不清眼前的路,甚至连方向也不太确定,更别说摸索回前山找到掌门师兄了。胡乱走了一小段路,蓦然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确切的说,那是一个人和一座墓碑,清亮的月光斜斜地照下来,将那人和碑的影子拉得很长,远远看上去,平添几分阴森萧瑟。
她思忖这若是个看不出自己妖族身份的寻常弟子,倒也可以上前问路,若是个高手剑仙,那自己还是藏起来算了。不过这犹疑的心情只持续了不消一刻,她便大着胆子走上前,因为看到那定定伫立在墓碑前的身影,竟是尹情侠。
似乎早发觉了她的行踪,看到她时尹情侠并没有什么讶异表现,甚至可以说连看都不曾正眼看她一眼,只是轻叹了声,“既然走了,又回来做什么。”
“尹师兄……”她缓缓走上前,经历了下山逃亡这些日子,重回故土忽然觉得尹情侠这般木讷冷漠拒人千里之外的家伙也像亲人一样。
尹情侠转过头,看到她怀里抱着的双剑,微微一愣,“焚阳?见到离沐天了?”
她觉得尹情侠看到焚阳剑的表情也委实平淡了些,丝毫没有其他江湖人士的那般两眼放光,于是也微微点头,又加了一句,“不过,他已走了。”
尹情侠点点头,想了想,“现下双剑存世已是祸端,你且寻个几百年无人找到的地方,将它们埋了吧。”
她错愕,掌门师兄让她将双剑毁了,尹情侠让她埋了,这是都要将这烫手山芋丢出去啊!想到此,她有些沮丧,这双剑就算还给掌门师兄,大概掌门师兄也不会留下了,可她心中还有千万谜团没有解开。
“尹师兄,我这次回来实在是有些事情不得其解。”她决定开门见山。
“关于焚阳为何会流落敌人之手?”尹情侠的洞察力绝非一般。
她点头,其实她还想知道离沐天那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君子的人,怎么也不像一夜之间灭了天池派满门的刽子手。
尹情侠沉吟半晌,终于决定简略道出数年来隐藏于江湖的惊天秘密。
“传闻千年之前,神器昆仑镜流落人间,得昆仑镜者得天下,而昆仑镜藏身之处却无人知晓,十年前前任掌门苍冥师叔搜集仙石,历经三载铸成焚阳月御,凭此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