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无痕,月寂无声,魔界一片淡紫的绚丽天空偶尔划过冰蓝色的零星闪烁,犹如转瞬即逝的流星。在这绚丽多彩的天幕下,一座高大恢弘的屋宇遥遥伫立。白玉般的通天石阶指向天际,倘若不是仰头望见那魔幻般炫目的天空,几乎要让人以为这如此素净雅洁的宏伟殿堂是在神界了。
然而,这确实是在魔界,甚至顺着那高耸入云的层层石阶向上走去,几乎可以一眼便看见那孑然独立于大殿中央的男子。男子极年轻、极俊美,中等甚至略偏瘦弱的身材,着一袭皓月烟云般素白及地长袍,一袭青丝披散在肩后,着实有着玉树临风的气质。此时的他只是负手而立,在这冷冷清清空旷无人的大殿中,灵动的双眸此时却复杂之极。
确切的说,这座恢弘大殿也并非空旷得令人发指,甚至也并非只他一人,因为就在他所站之处的前面,赫然摆放着一张不知什么仙材制成的白玉般的石床,这石床没有床帐,稳稳地横在大殿正中,就好像横空摆出了一张平板,颇有几分突兀。不过,更加令人觉得奇怪的是,就在这张平板石床之上,竟安然躺着一个身穿大红色衣裙的少女。她双目紧闭,安然沉睡,双手相扣置于胸前,如瀑的青丝散在枕边,披散却并不凌乱,显然已被悉心打理过。此时的她,就这样安安稳稳地睡着,没有一丝醒转的迹象。
龙七公主,敖若潇。
留仙台一战,激发了祭魂阵的灵力,虽然千钧一发之际得墨堂神君以昆仑镜之力阻了一阻,不至魂飞魄散,却也没有人知道她何时才会醒来。唯有床前的白衣男子,依旧静静伫立,就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眼中风云万千,却夹杂一丝若有似无的柔情。不过这缕柔情很快被敞开的殿门外那阵凛冽的清风湮没,风起处,一个一身墨色长衫的男子出现在大殿之内,龙族神君,墨堂。
墨堂神君一出现在这里,便径直向着那张白玉石床走去,确切的说,是向着石床前站着的白衣清俊男子走去,在他身后五步远的位置站定,沉声一字字叫出他的名字:“清凛。”没错,这仙姿卓然潇洒自如的白衣俊美男子,竟是统领这一方魔界的魔尊。
他拥有一副清朗俊美的容颜、一身超凡脱俗的气质,一个轻巧灵动的名字,然而他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尊,令六界一切生灵闻风丧胆的魔尊,这委实与他的外表极不相符,而事实确实如此,即便他的性情委实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大魔头。此刻的他,被墨堂神君叫过名字后,才缓缓转身,虽无言语,然定定望着来者的目光却闪耀着魔族独有的桀骜不驯。那份凛然的霸道,与生俱来。
墨堂神君定定注视他半晌,就仿佛凝视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然后缓缓道出几个字:“将龙七公主交给我。”
清凛只是微微抬眸,目光从墨堂神君身上一扫而过,带着几分不屑,显然根本没打算回答。
墨堂蹙眉,盯着清凛望了一会,沉声道:“龙七公主乃我龙族血脉,即使有了昆仑镜的灵力阻挡,祭魂阵的威力也足以让她就此沉睡,何年何月醒来尚且不知,我必须将她带回神界亦或龙族。”
“就凭你?”清凛不知何时手边已多了一面冰蓝色月轮,巨大的月轮围绕他的身体缓缓转动,那是身为魔尊的他极少会动用的武器。他冷笑,这个叫做墨堂的男人,在敖若潇对他念念不忘时,所流露的是令人发指的蔑视与冷漠,而在敖若潇终于长眠不醒时,却来第一个抢夺她的身体,他有什么资格这样做?!
“凭我还不够么?”墨堂神君说完这句话忽然轻轻笑了,那笑容竟带着几分戏谑,同时手中多了一把上古神剑。
“你!”清凛蹙眉,手中灵力催动,环绕在身侧的月轮一下子冰蓝色的气息光芒又强盛了几分,不过随之而来的却是他面色微微一变,苍白了些许。
仅仅是这一丝微妙的变化,墨堂也早已看了出来,当下道:“你我原本实力相当,而留仙台一战,你伤势不轻,若再强行催动法力,后果你自己清楚。”
“哼……”清凛显然不屑,他从来就不认为他们两个什么功力相当,他是睥睨六界的一方魔尊,而墨堂那家伙充其量是个位列神班的龙族,溯其本质不过是个高阶上仙罢了,连与魔族势均力敌的神族都算不上,不过,其万年修为也算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见那魔头对自己的话浑然不在意,墨堂神君也不动声色,只是右掌微微抬起,一束清光在掌心骤然而生,清光散尽后,他掌中竟不知何时多了一面白玉为框的圆形镜子,赫然像是那留仙台上昆仑镜缩小了无数倍的样子。
清凛目光一震,心绪难平的缘故,甚至身后那冰蓝色月轮散发出的灵力光芒也随之一颤,那面镜子,他再熟悉不过了。
墨堂不言,手中又是一道光芒闪过,那镜子竟顷刻间变大了数倍,稳稳立于身后,直到与留仙台上昆仑镜大小相同方才停止,顶端几乎顶到了原本空旷大殿的天顶。没错,这便是留仙台上昆仑镜,只是没有人知道为何他竟将它取了下来,还带到魔界。
“你要干什么?”清凛目光中现出几分警惕。
墨堂仗剑而立,眉目间却带着玩笑般的戏谑,“上古神器昆仑镜镇压一切妖魔,想必对你也不例外,只要解决了你,我将龙七公主从这魔界带走自然如履平地。清凛,算下来你我相斗也逾万年之久,如今是该有一场好好的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