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嗅觉是何等的灵敏,哪怕那一夜他身负重伤,血气弥漫,她依旧可以嗅出男人身上淡雅到了极点的青莲气息,经久绵长。
男人的身上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危险与强势并存。
叶薰浅就是做梦都不会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而且还是在她设计马车碎裂自己“坠马”受伤然后反陷害云侧妃的情况下!
他的眼眸乌黑深邃,散发着宝石般的光泽,此时静静地与她对视,这一瞬,恍若星光一闪,却又漫长千年。
男人藏得很深,叶薰浅根本无法从他的神态上看出他心中所想,更不明白他如此凑巧出现在这里的意图。
不过瞬息之间,脑海中万千念头闪过。
他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会不会搅乱她的计划?
无数个问题轮番上阵,轰炸着她的大脑,直到齐皇温和的问候声响起,“祁世子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
“前些日子姑姑回府省亲,曾说过想吃膳老做的薄荷糕,侄儿以为今日天气正好,所以才准备去看姑姑。”祁玥十分安然闲适地坐在轮椅上,简单地回答,没有半点要起身行礼的意思,更没有旁人见到齐皇时那毕恭毕敬的模样。
完美得无懈可击的回答,让人挑不出任何错处。
青泉左手中所提的篮子,里边装的不是祁王府特有的薄荷糕又是什么?
叶薰浅余光掠过他的轮椅,眸色一深,轮椅的材质是赛黑桦……与十日前在大街上看到的那辆马车的材质相同,木中王者,以坚固著称,难道说……?
青泉站在祁玥身后,眸光时不时探向叶薰浅,心中暗忖:世子什么时候对一名女子上心了?皇后娘娘想吃薄荷糕?还天气正好,他怎么没看出今天天气好?日头毒辣得要死!
“皇上,今日毓儿和薰浅郡主在宫门逢此大难,定是受惊了,不如臣妾做东,请大伙儿在出云宫压压惊。”云淑妃明媚婉转的声音恰合适宜地响起,深得齐皇的心。
“如此甚好,不知祁世子意下如何?”
“淑妃娘娘盛情,祁玥之不恭。”
依旧是那清清凉凉的嗓音,却没来由让叶薰浅的心漏跳一拍。
女子在琼华的搀扶下,跌跌撞撞着起身,余光还悄悄打量着祁玥,她的视线从他的腿慢慢上移,经过他的腹部、胸口……直抵他的双眸,却见男人眉眼含笑地看着她。
叶薰浅一惊,难道是认出了她?这不应该啊……那天晚上,他伤得十分严重,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的状态,理论上不应该记得她才是。
想到这,她唇角翘着,掀起一丝灿烂而夺目的笑,绽放在他的眼里,他黑暗的世界因此流光溢彩、绚丽夺目。
在现代,每当敌我不明时,她总是喜欢用如花般的笑靥去迷惑敌人的眼睛。
走在最前方的是齐皇和云淑妃,后面紧跟着元毓、叶怜香、郭大人等,待所有人都已经进入宫门之际,叶薰浅才意识到自己落单了。
郭大人不愧是京兆尹,做事细心,哪怕是云淑妃做东为大家压惊,也不忘自己的本分,吩咐侍卫将叶薰浅那辆早已四分五裂的马车碎片带回京兆府,并且一片不留。
皇宫门口,公主郡主同时受伤,齐皇下令彻查此事,这便注定了必须要有人为这件事的后果承担责任。
阿九已经按照叶薰浅的吩咐先行回府,如今宫门口就剩下了叶薰浅、琼华、祁玥和青泉四人,叶薰浅讪讪地看了一眼祁玥,媚笑天成,“嘿嘿,祁世子请自便,本郡主先走了。”
说完几乎是揽着琼华的胳膊,逃命般往皇宫里奔去。
“郡主,您慢点儿。”琼华从来都没有见到叶薰浅这般急切过,她喘着气儿提醒道。
祁玥的手掌在轮椅的扶手上轻轻一拍,刹那间三根无色幻羽丝从扶手处迸射而出,直逼叶薰浅,顷刻间缠在了她的腰际,叶薰浅一惊,下意识地祭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准备割断缠绕自己的丝线,然而,还未来得及动手,祁玥已然后发先至。
随着幻羽丝不断收缩,轮椅快速前进,叶薰浅很清晰地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轮子转动之声,忽的一下,腰间的幻羽丝发力,猝不及防之下,叶薰浅的身体猛然向后一倾,毫无疑问地落入了一个宽大的怀抱里。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也没有想象中的坚硬,只有丝丝青莲气息,钻入鼻尖。
祁玥看着有些呆又有些萌的女子,俯身,柔软的唇轻触她耳垂,“女人,你胆子不小!”
叶薰浅身体顿时僵硬得跟石头似的,他的话落入她耳中,仿如一时激起千层浪,不知是他的气息太过灼热,还是此时的气氛分外暧昧,她的耳根子不可抑制地红了,向脸颊蔓延,凝琼般的肌肤刹那间绯红一片……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快放开我!”
意识回拢之际,叶薰浅如临大敌,手胳膊肘用力往后一撞,不料祁玥早就猜到了,反剪住了她不安分的双手,嗓音醇郁如酒,“不是刚摔下马车身负重伤嘛……怎么爪子还这么利呢?”
男人眼中晃过一丝促狭,得知她的身体无碍,他心中的一块石头悄然落地,没有人知道,当他得知她准备以身犯险反扑云侧妃时他有多担心。
他一向清心寡欲,世间之事,少有能够牵动他心神的,而仅有一面之缘的她,却成了他人生中的一次意外。
或许,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对一个女子生出了这般奇怪的感觉,不同于对姑姑的敬爱,不同于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