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攸怔住。
真的是她?
会是她么?
“二弟,你当真没有记错?”君祁攸从椅子上起了身,目光中划过点点惊诧,“你确定她的面具是戴在这个位置上的?她大概多高,身形何?”
其实他心中已经确认了七八分,只是,依旧想再确认一遍而已。
“当然没有记错,除了小羽,少有人戴面具戴一半的。”君清夜虽然疑惑君祁攸为何问出此多关乎苏惊羽的问题,但还是抬手,比了一个高度,“大概这么高,小羽的身形是挺高挑的,削肩柳腰,身姿窈窕,总之从相貌到身形到性格,都很对我的胃口就是了……”
君清夜说着,又自顾自的欢喜了起来,忽的,像是想起了什么,顿时墨眸眯起,抬眸望着身前人,“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莫不是又想害小羽了?我告诉你,你若是敢……”
“我敢你就何?你还要跟为兄叫板不成?”不等君清夜说完话,君祁攸抬手敲了一下他的脑门,“行了,往后,我不会再害她了,你犯不着再跟我瞎折腾,贺兰陌的那百颗夜明珠,等你偷回了协议书,退回给他便是了。”
“当真?”君清夜顿时一喜,却也没放下疑心,依旧有些狐疑地看着君祁攸,“为何忽然你就妥协我了?你方才还说我要砸了你的招牌,这会儿,你又打算放弃贺兰陌的生意,为何?方才又为何问我那么多关于小羽的问题?你说,你是不是认识小羽?”
“我认不认识她与你何干。”君祁攸转过身,背对着君清夜,“你想要的,不就是让我放弃贺兰陌这单生意,不再派出杀手么,我同意就是了,你废什么话。”
“原因呢?”君清夜追问着,“总该有个原因,我就问你,你是不是认识小羽?你认识的,对不对?”
“告诉你也无妨,我认得她。”君祁攸说到这儿,顿了一顿,继而道,“但她,却不认得我。”
他们二人头一次碰面,她戴面具,他带斗笠,不过她的面具只遮着脸上的一部分,大致轮廓他还是记得住的,而他,斗笠遮的是整个脸庞,她又怎么能认得出他?
大街上抢马的时候,她与他也就是匆匆一眼,这世间戴斗笠的人也不算稀奇,但她那样的面具,却是少见的。
她曾说,她貌不惊人。
她说,她叫霜满天。
而这会儿,他的兄弟却说她是个美人,她名唤苏惊羽。
这丫头,原来在外都是说谎话的,连个真名都不留下。
不过想想,倒也是可以理解,也许她并不愿意认识不相干的人,以致于——用假名。
“你认得她,她不认得你?”君清夜细细思索了片刻,随后笑道,“也对,极乐楼楼主素来神秘,有多少人能见到真容,想必小羽是来极乐楼买过东西,而你明明见过她,却不知苏惊羽是她,想必她当初留下的是假名?”
说到这儿,她唇角的笑意一敛,“听说你最近一直在找一个女子,我问过手下的人,是在夺宝大会上一鸣惊人的一个姑娘,难不成那就是小羽?你……你该不会要抢我的小羽?!”
君清夜说到后头,已经是瞪大了眼。
原以为老哥要杀她,自己倒还是可以挡一挡,可现在算个怎么回事?要和他抢女人?!
“你想多了。”君祁攸背对着他,轻描淡写道,“一见钟情这样事儿,怎么可能发生在我身上,为兄只不过是欣赏她的歌喉与曲子,你若能把她抢回来倒也好,我想问问她上次夺宝时唱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儿,她只留下了词,却没留下歌名。”
君清夜闻言,稍稍放下心来,“原来此,好吧,我若是能把她拐回来,让她再帮你多写几首曲子也是也是无妨的,不过,她可不好拐啊,唉。”
“她不好拐,你不能加点儿劲么?”君祁攸的语调慢条斯理,“无所不用其极,骗来也好,强行拖来也好,再不成,迷晕了扛回来也好。”
“不成不成,这么一来小羽必定不会对我有好印象!”君清夜拒绝的干脆,“我自有我的方法,不劳你费心,也不用你插手。”
君祁攸闻言,不再回答,斗笠之下的唇角却是轻轻扬起。
……
夜色深沉,子时未至,左相府中依旧有几间房屋灯火未熄。
苏惊羽端坐在桌边,借着明黄色的火光,打开了一个木质的盒子。
里头躺着一掌薄薄的人皮面具。
回府之前,她已经同贺兰尧说了,明早告假不进宫,今夜她还有别的事,他就在自己寝殿里睡便好了。
从盒子里拿出了那张人皮面具,质地柔软纤薄,比白纸厚不了多少,据说这是小黑一个下午的成果。
苏惊羽想着,这人有着这样的一个本事,以后出去走江湖,光是靠卖人皮面具都能赚个盆满钵满了,据说在江湖的黑市中,人皮面具也是奢饰品,分三六九等,按着材质竞价,材质好的,比珍稀珠宝便宜不了多少。
阿尧手下可真是人才辈出。
苏惊羽低下了头,将面具缓缓地敷到了脸上。
像是在——敷面膜。
只不过这玩意可比面膜有黏性。
花费了小片刻功夫将人皮面具戴上了,苏惊羽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套粉嫩的衣裙上。
她素来不喜欢这种粉嫩的衣裳,不过今夜——只能勉强
不过今夜——只能勉强穿一穿了。
将身上玄轶司的制服褪下,换下了那套粉嫩衣裙,她又到了梳妆台边,将头上简洁的马尾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