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叹息一声。
……
这一日,宫中注定又不能平静。
继太子被废,贬为荣郡王之后,又有三道旨意自养心殿传出,如大石投湖一般,激起不小的浪花。
皇后许氏,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协理后宫;然其心狠手辣,有失妇德,难立中宫,故废其后位,贬为庶人。
贵妃李氏,为祥瑞庇佑之人,应居清静之地,不可居于宫中,故顺其天意,革去一切封号,送往青山寺清修。
丽妃宁氏,秉性柔嘉,温恭谦雅,蕙质兰心,故晋封为德妃。
……
“德妃?惊羽你觉得,我配得上这个徳字么?”宁若水倚靠在床榻上,边吃着苏惊羽递过来的小米粥,边问着。
“管它配不配得上,除皇后与贵妃之外,当属贤、良、淑、德四妃品级最高,这往后再也没有别人欺压你的份,只有你欺压别人的份。”苏惊羽说着,自衣袖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宁若水,“这里头的补药,你一天吃一颗,直到吃完为止,你滑了胎,正是身体虚弱之际,气血不足,这瓶药你可一定要记得吃。”
“嗯,一定记得。”宁若水接过了药瓶,放在了枕头边上,“摔下阶梯的那会儿真是痛得我想死,可如今躺在榻上,肚子里少了个东西,倒是觉得轻松了许多,虽然有点儿难过,不过收获也挺大的不是么。”
“我真不知你是如何想的。”苏惊羽见她像个没事人似的,不禁白了她一眼,“你还知道难过,你憎恨皇后,咱们可以想其他的法子打垮她,你为何要那么狠心地舍弃你的孩子去对付她?为了打垮她,赔上孩子值得吗?我以为孩子在你肚子里那么久了,你总该对他有点儿感情才是,可没想到你……”
宁若水的狠心可谓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我是有些难过,但我并不后悔,我此举是确保能将那个老女人逼上绝路,你说,她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推下阶梯,谋害龙种,这样的罪名栽在头上,她哪还能有翻身的机会?陛下与太后必定恨死她了。”
宁若水说到这儿,冷哼一声,“她还妄图挑拨你我二人,讥讽我把你当成挡箭牌,说你庇佑我,我却不把你当回事。现在你看到了,我已经除了她,除去你我共同的敌人,否则以后指不定她要怎么耍什么阴谋诡计对付我们,她恨我也恨你,我只能选择最快最有效的办法对付她,当我摔下阶梯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是粘了锅的鱼,难翻身了。”
苏惊羽听得怔住,“你将她逼上绝路,为的就是证明你对我有多忠诚吗?”
“这也是原因之一……更多的原因是我想永除后患。”宁若水垂下了眸子,“反正我又不心疼,你唠叨个什么劲,我看你的样子比我还心疼那个孩子。”
“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你我如今已经不是利益关系,而是闺中好友,我怎会因为敌人一句随意的挑拨离间之语而对你心生隔阂?”苏惊羽拧起眉头,“你这人真的是……”
“你怎么就那么啰嗦呢?”宁若水撇了撇嘴,“你再怎么数落我他也回不来了,能不能不提这件事了?”
“……”
“我明日就要走了。”片刻的沉默之后,苏惊羽道,“要去办一件急事,因此不能再拖延时日,你自个儿在宫中要多保重。”
“我会的。”宁若水冲她淡淡一笑,“记得带上我送你的护身符。”
苏惊羽闻言,撩起了挂在腰带上的护身符,“我戴着呢。”
就在二人说话间,有一名宫人端着果盘进来了,到了榻前道:“娘娘,宁王妃,奴婢方才在外面听到消息,说是齐王殿下终于醒了。”
“齐王醒了?”宁若水挑眉,“那敢情好,没准要不了几日,咱们要改口叫太子殿下了呢。”
苏惊羽闻言,低笑一声,“遗憾的是,我等不到四哥册封太子,只能等我出远门回来后再道贺了。”
“无妨,我备两份贺礼。”宁若水道,“等齐王册封太子,我送上自己的那一份,再帮着把你和宁王那份送了。”
“这主意倒是不错。”苏惊羽笑道。
“你明日何时走?”宁若水道,“我送送你?”
“得了吧,你还是躺着吧。”苏惊羽说到这儿,又补充一句,“别忘了吃药。”
“……”
是夜,月凉如水。
皎洁的月辉透过纱窗,打在床榻边的两双靴子上。
榻上,苏惊羽躺在贺兰尧的臂弯中,轻唤一声,“阿尧。”
贺兰尧应了一声,“嗯?”
“有件事儿我还未告诉你,昨日,我去了帝都十里外的云间寺……”苏惊羽说到这儿,顿住了,等待着贺兰尧的回话。
“然后呢?”耳畔传入贺兰尧的声音,依旧悠漫轻柔,“见过我母妃了?”
“不,我没来得及去看她。”苏惊羽沉吟片刻,而后道,“你还记得贺兰陌被禁足时,许皇后出宫去云间寺上香祈福的的事么?听到这个消息,我当时心里第一反应就是,母妃就在那儿,正要是两个人碰上了,许皇后会不会刁难,我便向乌啼打听了母妃的法号,准备去看看她,但我着实没想到,许皇后去云间寺,竟然是去见我父亲……”
接下来,苏惊羽将来龙去脉都对贺兰尧说了一遍,最后轻叹一声,“原本是想去见母妃的,但苏折菊提出了要我带他回府,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