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惊羽眼见着那男子迈步到了桌边坐下,坐下之后,竟将手伸到了耳后,似是在摸索着什么,片刻之后,他从耳后捏起了薄薄的一物,顺着脸颊的边缘撕扯了下来,那是——人皮面具。
人皮面具时间戴的太长会觉得闷的难受,偶尔就要摘下来透透气。
由于苏惊羽贺兰尧是在房梁之上,从这个角度望下去,他们都无法看清那男子的真正面孔,只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
忽的,屋子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且还伴随着一声女子的轻笑,“陌,你怎么都不等我呢?”
苏惊羽听着这声音,目光霎时一寒。
尹清罗的声音。
真是好巧,她与阿尧才从天窗潜入,不等他们去找尹清罗,这家伙便自己过来了。
此刻的苏惊羽,自然没有将那声‘陌’,与贺兰陌联想起来。
房门再次被推开,一道艳红的身影踏入房中,火红的衣裙勾勒出美好的身段,一双秋水剪瞳望着屋子内的男子,含笑眯起,“陌,为何又不搭理我了,难不成因为我方才和八皇子说话,你不高兴了?别这样嘛,他毕竟是我要招的驸马,我总不能不搭理他的。”
苏惊羽从此刻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尹清罗唇角上扬的弧度。
那一抹笑容在她看来真是放荡又猥琐。
当你真正的讨厌一个人的时候,你会发现那个人做什么你都看她不顺眼,哪怕她只是笑了一笑,你都会觉得辣眼睛。
苏惊羽觉得,尹清罗真是她至今为止最讨厌的女子了。
在她之前还有牡丹公主、月满、古月南柯,这些人与她比起来,反倒显得没有那么讨厌。
古月南柯之前也是对着阿尧死缠烂打,但她至少有底线,至少有骄傲与尊严,不似尹清罗,节操碎的都能铺满整间卧房的地板。
“公主说笑了。”坐在桌边的男子终于开口,声线低沉,“我并未生气,公主与贺兰烨想要如何,我都无权干涉,无权生气。”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房梁之上的苏惊羽贺兰尧都是微微一惊。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他们一点儿都不陌生。
他们听过无数次的,贺兰陌的声音。
苏惊羽望着底下的男子,满目惊讶。
世界之大,人有相似,声音自然也有相似,但此刻望着底下的男子,苏惊羽却十分想看见他的脸孔。
可偏偏他正坐在房梁下,脸是朝着门外的,她看不清脸。
会是贺兰陌么?
怎么会……
那么高的悬崖摔落下去,如何能存活?
而就在苏惊羽思考这个问题之时,房梁下的尹清罗已经走到了那男子的身边,身子稍稍一歪便靠在了那男子身上,跟没长骨头似的。
“陌,为何我从你的语气中听到了那么一点点酸味?”尹清罗笑着,手从男子的肩上游移到了他的发丝上,轻抚着,“你总算是对我有些在意了是么?我跟你说心里话,你那八弟我还真是不太喜欢呢,看上去一点儿都不机灵,相貌也不如你,我是很想换个驸马人选的,只可惜,你们出云国的皇子们,要么就是都成家了,要么就是年纪太小了,只有你八弟未婚且年龄合适,本公主也只好勉强一下选他了。”
尹清罗的此话一出,无疑是在苏惊羽心中炸开了不小了波澜。
真的是贺兰陌?!
若说一开始是怀疑,此刻已经是确定了。
他姥姥的,从断头崖上摔下去竟还能给他活下来?
此人竟被月满传染了小强体质,运气也是好的让人咂舌,且,不仅仅是活下来了,还傍上了流氓公主,跟在鸾凤国的使臣团里回到了皇宫,一直不曾露面。
好歹曾经也是一国太子的他,如今却沦落到给尹清罗当男宠,他曾经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试问,有什么可以让一个人放下骄傲忍辱负重?
是仇恨。
曾经做过储君的人,如何甘心给一个流氓公主做男宠,贺兰陌想必是要靠尹清罗来复仇。
苏惊羽目光渐冷。
苏惊羽身侧,贺兰尧望着底下的那一幕,唇角扬起一丝讥诮的笑意。
两个混账东西狼狈为恶,曾经的一国太子如今成了个小白脸,他倒是下了挺大的复仇决心。
二人此刻心中都在冷笑,却依旧维持着平静的表面,不发出一丝声音,居高临下地观测着底下的动静。
“公主择驸马,一定要选未婚者么?”贺兰陌的声线响起,毫无波澜,“贺兰尧不也是已婚皇子,你都看上了,你若是不满意八弟,不妨再考虑一下其他的皇子,且看看他们愿不愿意为了公主你休掉原本的王妃。”
尹清罗闻言,笑道:“成年的皇子们,我几乎都见识过了,并没有特别喜欢的,老实说,你们出云国的皇子,我只看得上你与贺兰尧,其余,均不能入我眼。”
苏惊羽听到这儿,心中暗骂一句无耻。
均不能入她眼……人家皇子们还看不上你这破鞋呢,她倒好,总给自己脸上贴金。
在男尊女卑的国度里,她这样的女子,跟风尘女子有何区别,睡过无数俊男,自以为十分了不得,嘚瑟地令人厌恶。
“说到贺兰尧这事,我倒真是得多谢公主。”贺兰陌的语气里终于有了笑意,“真想不到公主给父皇提出的治病方法,竟能够扒出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贺兰尧居然是贤妃与外人私通生下的孽种,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