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攸的声线毫无起伏,神色却颇为认真。
君清夜一时怔住了。
“怎么?我说的话有问题?”君祁攸问道。
君清夜一时语塞。
“怎么不说话?”君祁攸又问,“发什么呆。”
“为何忽然说这么体贴的话,让我一度怀疑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君清夜原本带着醉意的眼眸,在这一刻似乎恢复了些许清醒,“你说的是心里话?”
无论何时,都不放弃他……
这句话似乎比醒酒茶还要管用,让君清夜的神智瞬间回笼,开始认真观察君祁攸的神色,看他是否在忽悠人。
“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有钱赚吗?”君祁攸不咸不淡道,“欺骗一个人,必定是带有目的,可你身上没有一点让我觉得有利可图,我吃饱了撑的忽悠你么?又捞不到好处。”
“钱钱钱,你三句话都不离钱。”君清夜微微拧眉,“我真的很看不顺眼你这一点,开口闭口就是钱,做任何事都带有目的性,这么多年,你身边连一个真心朋友都没有,让你唯利是图。”
“我君家家财万贯,富甲一方,旁人若是与我交朋友,我总得担心人家是不是真心实意,是想高攀还是带着某种目的,我在生意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见识各种各样的嘴脸,商人与商人之间,很难有真正的友谊,因此,在你看来我没有一个真心朋友,因为与我打交道的大多都是商人。”君祁攸淡然道,“而有些不是商人的,与我性格不合,谈不来,所以,我怎么能交得到朋友呢?这么多年以来,我唯一一个不会怀疑的人,就只有二弟你了,我知道,你从不图我的财富。”
君清夜闻言,冷哼一声,“你怎么知道我不图?谁会跟钱过不起,我若是也图你的钱财呢?”
“若真如此,我反而开心。”君祁攸低笑一声,“这么些年君家的家业都是我在经营管理,我多么希望有个人帮着承担,且那个人不是外人。”
君清夜道:“那你为何不娶妻生子?找个精明能干的女子帮着你打理家业,也就没我什么事了。”
“没有看上的。”君祁攸淡淡道,“感兴趣的倒是有,只可惜,跟她也不可能了,我的心已经有点儿老了,我想这世间很难出现一个可以打动我的女子,所以,我还是与你分享家业好了。”
“你不是嫌我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花天酒地么?”
“再怎么劣迹斑斑,你也是我二弟。”
“……”
“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放弃你,唯独为兄不会。”君祁攸忽然笑了,“毕竟我们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啊,我若真那么嫌弃你,你早让我扫地出门了,极乐楼里哪还能有你立足的位置?”
“……”
“难得你不顶撞我,肯安分地听我说话。”君祁攸挑了挑眉,“把酒坛放下,去喝杯醒酒茶,睡一觉,明早起来,你还是那个洒脱的君清夜,去吧。”
话音落下,他起了身,转身回到屋子角落,继续拨弄他的琴去了。
君清夜在地上静静地坐了片刻,而后也站起了身,转身,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屋子。
……
一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日,苏惊羽才醒没多久,便听到屋子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后,是敲门声——
“苏姑娘,我们楼主有请,想与姑娘谈谈您上次要他帮的那件事儿。”
苏惊羽听着这话,当即起了身,准备下榻穿衣。
而下一刻,纤腰便被一只手握住,耳畔响起贺兰尧慵懒的声线,“急什么。”
“你没听见那丫鬟的话么?君祁攸想必是把伪造的竹牌拿到手了。”苏惊羽说着,掐了一下贺兰尧的手,“起来,我们去看看。”
她催促着贺兰尧,但贺兰尧并不急,只是慢悠悠地坐起了身,慢条斯理地掀开了被褥。
“那个,苏姑娘……”门外的丫鬟再次出声,语气似是有些犹豫,“我们楼主只邀请了您,并未邀请贺兰公子同去。”
此话一出,苏惊羽微微讶异。
只叫她去,不叫贺兰尧?
“不让我去?”苏惊羽身后,贺兰尧冷笑一声,“那还去什么去,都别去了。我又不一定非要倚靠他那几张竹牌。”
苏惊羽眼角几不可见地一跳,“阿尧,别闹,从他那儿拿竹牌是最方便的法子了,若是我们自己再去想办法,麻烦得很。”
“我还不怕这点儿麻烦。”贺兰尧不冷不热道,“为了拿个劳什子竹牌,要你与他去独处?门都没有,送他一个字,滚。”
苏惊羽:“……”
“你总是习惯性地把事情想得糟糕。”苏惊羽撇了撇嘴,“你别忘了君清夜还在此处,君祁攸总不会胡来的,他找我去谈话,或许真有什么要紧事。”
“那为何只约了你一人?”贺兰尧轻嗤一声,“总之,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我一同前去,要么,都别去了。”
“得得得,一起去一起去。”苏惊羽下了榻,伸手去捞挂在屏风上的衣裳,“算我怕了你了。要是回头我们被拦下,那就一起离开罢。”
既然阿尧坚决不允许她与君祁攸单独聊天,那么她自然应允。
二人洗漱穿戴好之后,便一同出了门。
打开门,看见在门外等候的丫鬟,苏惊羽笑道:“劳烦你带路。”
“苏姑娘客气了。”那丫鬟说着,望着苏惊羽身后的贺兰尧,犹豫了片刻,道,“贺兰公子,我们楼主没有请……”
剩下的话,在接触到贺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