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转移话题。”贺兰平缓缓蹲下身,笑看古月南柯,“已经被看穿了心事,你又何必再遮遮掩掩?你真当本宫是好忽悠的么?”
古月南柯闻言,望着他的目光有些清凉,“我不喜欢殿下,而殿下也并不喜欢我,既然你我都心知肚明,不如尊重对方,我不过问殿下的事,殿下也不要过问我的。”
“这样的交换条件在皇家根本不切实际。”贺兰平笑得温和,“你还是太天真了,这宫里有多少耳目你知道么?若是你我相互不约束,各做各的事,传了出去,人家会以为你我不和睦。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注定要妻妾成群,而你坐在太子妃的位置上,势必被多方人盯着,以后的日子,会有愈来愈多的女子要抢你这个位子,你得守住啊,只怕你没有时间去红杏出墙。”
古月南柯冷眉一皱,“殿下说话请放尊重些!”
“本宫说话分明是实事求是,哪儿不尊重了?”贺兰平唇角的笑意依旧,“是太子妃过于虚伪,不敢承认心中所想。你母后说服你嫁来出云国,目的是什么?要你与本宫相敬如宾,要增进两国之间的情谊,要你将来母仪天下,光耀一生。而你看看你都在做些什么?一点儿都看不清自己的身份,妄想做一个插足者,当真可笑。”
“够了!”古月南柯低斥一声,“凭什么我的人生需要你们来支配?凭什么身为公主我就必须为家国牺牲?凭什么我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一切?!”
“富贵贫贱皆有命,你生来是皇家人,就有义务忠于皇家,忠于家国。”贺兰平说着,忽然伸出了手,替古月南柯将额前散乱的发拨到而后,动作颇为体贴。
古月南柯微微一怔。
这看似体贴的动作,其实并不包含一丝情意,只是他一时兴起罢了。
“难道我与你不是一样可悲?我为了满足自己的野心,就要放弃一些其他的,比如自由,比如情感,你觉得皇家的身份像是一道枷锁束缚着你,我又何尝不这么觉得?你烦躁,你抱怨命运的不公平,但你知不知道,这世上比你可怜的人有千千万!”贺兰平冷笑一声,“多少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求一口温饱,而你我自出生一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万千宠爱,你如今只是因为心愿无法满足就怨天尤人,那些比你更可怜的人是不是该去死一死了?”
古月南柯将贺兰平的手拨开,望着他的目光有些讶然。
一个fēng_liú成性玩世不恭的皇家子弟,竟然能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
“受生活所迫的人渴望金钱名利,而不缺金钱名利的人往往渴望情感,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平民百姓可以在感情这一方面任性,因为他们活在权力与金钱之外,而我们不能任性,因为活在权利与金钱之内,我们的结合关系着太多的利益,无法拥有自己的选择,你想,这世上有几人能同时拥有财富、名利、地位、自由、与心中所爱?什么好处都给你拿去了,岂不是对他人不公平?”
贺兰平的语气不紧不慢,讲述着一个真实却又残酷的事实。
古月南柯静默片刻,道:“现在让我选择,我宁可将权力富贵通通舍弃,来换取心中所爱。”
“呵呵,若是你被生活所迫,就不会这么想了。”贺兰平讥诮一笑,“等你露宿街头食不果腹的时候,你渴望的就是温饱,你一个在权利与富贵中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人,你以为自己能适应穷酸的生活?你太高看你自己的承受能力了,改天我要带你去难民村逛一逛,让你看看那些从未触摸到富贵的人都活成了什么样子。”
“若是我能跟他在一起,他怎么可能会让我露宿街头?!”古云南柯反驳。
“得到他也包括得到了富贵,那你怎么还好意思说自己愿意舍弃富贵?自相矛盾。”贺兰平冷笑一声,“幻想到此结束吧,你还是安分一点的好,有些错误一旦犯了,那可是致命的。”
“殿下似乎话里有话。”古云南柯淡淡道,“您是在劝说我,还是在警告我?”
贺兰平道:“你最好不要想耍什么把戏,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
“殿下这话是在关心我,还是在……关心他?”古月南柯望着贺兰平,忽然笑了,“太子殿下与他还真是手足情深,竟将他悄悄放进了宫来参加婚宴,宴会期间时不时地看两眼,您还真是关心他。”
贺兰平斜睨着古月南柯,“原来你是在婚宴上就起疑了。”
“妾身不是瞎子,自然能发现些端倪。”古月南柯笑道,“要怪,只能怪殿下看他那一桌的次数太过频繁了,我就坐在您的旁边,其他人看不出您的异样,我还看不出来么?”
贺兰平唇角勾起一丝冷然的笑意,“你还真是敏锐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二人心中都心知肚明了,古月南柯索性也不憋着,直接说开了,“我可不敏锐呢。若不是殿下当初自己说漏了嘴,兴许我就不会发现您一直都对他有着特殊的感情……”
古月南柯的话音还未落下,就被贺兰平一只手掐住了脖颈,指节紧扣着她的喉管。
“原来我那次醉酒后说的话,当真被你听了去。”贺兰平的面色是少见的阴沉,目光中浮现一丝森冷的杀机,“这个秘密本宫不想与任何人分享,你却偏要挑明了说,装糊涂不好么?”
“咳——”古月南柯被掐的面红耳赤,双手抓着贺兰平的手腕,试图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脖颈上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