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阴凉天。到了巳时,天气依旧是阴沉沉的。
青镜宫四处是一片沉静的光辉,此时此刻的殿内,倚在茶桌边上的太后,脸色就好比今日的天气一般阴沉,不见丝毫暖意。
今日一早醒来,她这青镜宫大殿门口竟被宫廷禁军堵上了,非但这青镜宫里的宫人一个都出不去,就连她这太后也出不得。
“太后娘娘,药煎好了,快些趁热喝了吧。”
“青竹,你说皇帝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哀家这是被软禁了吗?”太后的语气不温不火,“哀家方才要出去,你猜大殿外那侍卫怎么说的?他说外边天气凉,皇帝有令,让哀家在殿内休息不要外出,你说这叫什么话?不过就是点小病,难道连门都出不得?”
青竹想了想,道:“确实有些夸张了,太后娘娘虽然还未痊愈,但也不至于连自己的寝宫都出不得,陛下此举有些怪异。”
太后道:“当然怪异。”
“那么太后您是如何看待此事的?”
“哀家总觉得皇帝有什么事瞒着哀家。”太后眸中划过些许思索,“哀家从前也不是没生过病,他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派人看守着哀家的,这分明就是软禁,限制了哀家的自由,他一定是有事。”
说到这儿,她冷哼一声,“不行,哀家一定要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着,她便站起了身。
青竹连忙去扶她。
二人一同走到了大殿外,意料之内的,被侍卫拦下了——
“太后娘娘,陛下吩咐,您不能出宫,太后娘娘还是回殿内歇息吧,莫要叫卑职为难。”
“哀家若是一定要出去呢?”太后冷笑一声,“你们敢拦?”
“太后娘娘,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您回去。”
“你们不让哀家出去是吧?好,那你们将皇帝喊来!”太后神色阴沉,“皇帝是一国之君,可哀家是他的母后!难道哀家的话就没有分量了么!”
被她这么一声呵斥,门外的侍卫终究招架不住她凌厉的目光,转身奔向御书房去。
……
御书房内,皇帝正坐在御案之后翻阅奏折。
忽有宫人走上前来,道:“陛下,您派去青镜宫看守太后的侍卫来报,太后发了脾气,说是要让陛下您过去一趟。”
皇帝闻言,淡淡道:“吩咐御膳房去熬一盅姜茶,摆驾青镜宫。”
早料到太后会对此事不满,他也早早想好了计策。
……
皇帝到达青镜宫的时候,太后正坐在茶桌边上,面无表情地望着他。
皇帝上前道:“母后似是心情不好?”
太后不咸不淡道:“皇帝难道不需要给哀家一个解释?”
“母后这话可是说的奇怪了。”皇帝淡淡一笑,“母后是因为出不得殿门而生气么?母后如今的身子骨还不大好,出门对您是没有好处的,母后且忍耐这两日,待母后病痊愈了,自然不会有人拦着母后出门的。”
“你软禁哀家,当真只是为了哀家的身体考虑?”太后瞥了他一眼,“从前哀家也不是没生过病,你何时有过这样的举止?你对哀家到底隐瞒了什么?”
“母后多虑了。”皇帝说着,转身吩咐宫人将刚熬好的姜茶端上来。
“母后,这姜茶驱寒暖身,您趁热喝了吧。”皇帝将姜茶从托盘上端起,递给太后,“不瞒母后,宫中这两日的确有事要发生,母后当真想知道吗?”
“哀家就知道你有事隐瞒着不说。”太后接过了姜茶,并未起疑,拿起汤匙便舀起来喝了。
皇帝唇角的笑意加深,“这事说出来,只怕母后要责怪朕的。朕一向很少请求母后,这一次,当真要请母后帮这个忙。”
太后饮姜茶的动作一顿,“你要哀家帮你什么?”
皇帝道:“朕对外散布母后您病重的消息,相信那个逆子听见了会设法入宫的。”
太后闻言,当即将汤匙往桌上一拍,“你这是想干什么!”
“母后心里应该清楚朕想干什么。”皇帝悠悠道,“朕明白母后您对他还有些感情,但朕不能因此就放过他,还请母后您见谅。”
“你,你……”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蓦然觉得头晕眼花,想要站起身,却在下一刻,晕在了椅子上。
太后身侧的青竹微微一惊,随即目光望向了那一盅被太后喝了一口的姜茶。
陛下竟然在姜茶中下了mí_yào?
“将太后扶上榻歇息。”皇帝说着,瞥了一眼青竹,“好生照顾着太后,若是有什么差池,朕先拿你们这几个贴身宫女问罪。”
青竹低下头,“是。”
……
再说宫门外头,此刻聚集了数不清的民间大夫。
贺兰尧与公子钰便乔装了混在这群大夫中间。
“殿下,我方才去打探了,那宫门外坐着两个御医,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常见的药材与贵重的药材,全混在一个盘里,拿来考验这些前来试图给太后治病的大夫们,若要入得宫门,须很快说出盘子里所有药材的成分,只给一次说错的机会,这样严格的考核方能淘汰掉一些医术不精的大夫,到最后留下的大多是医术高的。”
“认药材对你我而言,不算难事。”贺兰尧轻描淡写道,“虽然我不主攻医术,但好在天生鼻子灵敏,只要是我见识过的,便能认得出来,而你更是不怕出错,此番混进去,应该不难。”
二人又排了约莫一刻钟,终于排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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