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酒杯上,一开始便已经抹了mí_yào,贺兰平拿它饮酒,自然是要昏迷。
趁着贺兰平昏迷,苏惊羽同贺兰尧起了身,去寻找古月南柯信中提到的密室。
她说,密室的机关藏在一幅水墨画之后。
那幅水墨画挂的位置很显然,就在衣柜边上,对于擅长破解机关的贺兰尧而言,在小范围之内寻找机关是轻而易举的事。
将水墨画撩了开,贺兰尧开始在墙面上敲击,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收竿奇异的地方,便试着按压了下去,果真,那地方一凹,随后空气中响起‘笃——’的一声,类似机关启动的声音。
同一时,身旁几尺之外的衣柜,挪开了,展现出一个门的轮廓。
原来密室竟藏在衣柜之后,这个设计倒是挺精妙。
二人踏进了密室中,里头有些漆黑,看不大清周围的环境。
“我去拿个烛台来。”苏惊羽说着,转身走向外头。
贺兰尧站在黑暗中,面无表情。
从来不对亲情抱有多余的幻想,贺兰平却算是被他承认在亲人的行列之内的。
从年少到如今,这个四哥对他确实不薄,也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
相对于其他兄弟姐妹的薄情寡义,贺兰平显得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他是一个娘生的。
他愿意接受这一份亲情,却不能接受除了亲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若是有其他异样的情感存在,他只能选择……斩断。
“阿尧,烛台拿来了。”身后响起苏惊羽的声音,随即,周围的黑暗忽然被明亮所取代。
贺兰尧抬眼看了一下周围。
画像,数不清的画像。画的全是他。
视线扫过一张张画像,忽然定格在某一张上面。
那一张画像正挂在墙的忠心,画上有一名年轻女子与小小的少年,那女子坐在椅子上,侧脸的弧度美好,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手上正剥着一个橘子。
而少年站在她身前,与坐着的她差不多高,朝她伸出了右手,像是在讨橘子吃。
二人所处的地方,正是永陵宫内的一处庭院,周围有几棵长得茂盛的梨花树,竟也一起被画了下来。
这幅画给人的感觉竟是十分地温馨,让他忍不住追忆。
十年前的事了,好遥远呢。
那时候母亲还是善待他的,并没有厌弃他,她还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原来那一次,四哥也在不远处看着,并且悄悄把这一幕画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他画过这样的一幅画。
贺兰尧精通琴棋书画,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幅画不属于精细之作,除了画上的人绘画得十分细致之外,其他景物绘画得一般,但对于那时候同样是少年的贺兰平来说,已经属于杰出的作品。
毕竟没有哪个小少年能画出高等画师的水平。
他刚才随意扫了一遍其他的画像,几乎每个年龄段的都有,画上的人渐渐从少年变成成年,画技也随之愈来愈好,最近的一幅,应该是去年画的,画上的男子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用玉质的发冠绾起了一部分在头顶,睫羽如扇,鼻梁高挺,一双清澈可比深山中清泉的凤眸被画笔勾勒得栩栩如生,他的唇线慵懒而漫不经心,看似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
他外罩一件红色的披风,长身玉立,手持一把乌木水墨折扇,有一种很干净的美,又有那么一丝清冷。
周围有雪花飘零,衬着那人好似雪中仙。
苏惊羽也注意到了这一幅画。
“落雪纷纷,玉人执扇,这幅画是最好看的,且这画技称为大师也不为过。”苏惊羽赞叹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绘画如此厉害,能甩出宫廷画师好几条街,他却从来没显摆出来,也没听说他擅长绘画呀。”
贺兰尧道:“这一幕应该是去年的,他如今的画技,我都不敢说自己画得比他好。”
苏惊羽默然。
阿尧会的东西太多,关键是,会的多还精,且成长到今天也没输过谁,因此难免傲慢自负,想让他承认自己不如人,当真是很罕见。
记忆中他似乎只夸过两个男子。
尹默玄与贺兰平,除这二人之外,大多数都是被他贬低到一文不值的。
“今年的你他还没画上,因为聚少离多。”苏惊羽说着,抚上了那幅画像,“我很喜欢这一幅,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送我。”
说到这儿,她又收回了手,“罢了,虽然画的是你,但毕竟还是他的东西,应该也耗时很长时间了,你的人都在我这,我跟他抢一幅画干什么。”
贺兰尧的视线落在那一幅双人画幅上,道:“我最喜欢这幅,虽然是这么多画作中画技较为稚嫩的,但在我看来,却是最好的。”
苏惊羽的视线也落了上去,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幅双人画像。
那个剥橘子的女子,是贤妃。
那时候相处方式多和谐,多美好,可惜如今却是回不去了。
贺兰尧望着那幅画片刻,随后伸手将它揭了下来,“小羽毛,我们出去吧。”
苏惊羽望着他,“你打算怎样?”
“能怎么样?打他,还是骂他?”贺兰尧将那幅双人画像卷起,道,“我倒是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带着那幅画像出了密室,贺兰尧走到了桌边,从袖内拿出一个小瓶,取了瓶塞,伸到贺兰平的鼻尖前。
这瓶子散出来的气味,便是mí_yà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