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贺兰尧早已经将一切都看明白了。
她本身对火蟾蜍的了解有限,月光只是随意跟她提起过几句,并且说此物十分珍稀,在许多医书上都只有一些捕风捉影的特征,并没有详细的说明,至少深居皇宫里的人都不识货,她才敢那么明目张胆地忽悠众人。
但是没想到,贺兰尧却是个行家。
所以,她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的计划,在他看来,像是在看戏一样。
而且他心知肚明却并不点破,因为没有必要,兴许,他只是觉得好玩。
“我真是班门弄斧。”苏惊羽用鼻子轻哼一声,“殿下跟我说这些,目的是什么?”
“你承认了?”贺兰尧面上浮现一些诧异,随后‘啊’了一声,颇为不可思议地道,“原来那火蟾蜍的事真的是你瞎胡说八道的啊?根本就没有补药的这一回事,原来宁若水这个宫女,真的是给你办事的?”
苏惊羽面部表情呈石化状。
他诈她?!
他其实根本就没有了解清楚,他只是怀疑,一切他都还没确定,他只是以一种坚定的陈述,来诈她的话。
这叫什么?不打自招。
“贺兰尧!”苏惊羽险些跳起,长久以来,头一次被人气的无法镇定。
她平日里可以勉强做到平稳如泰山的表情,还是在他这里破功了。
“快聋了啦。”贺兰尧抬手捂住自己的双耳,轻扯唇角,“至于么?不就诈一诈你,你一早和我说实话多好,总归我是不会出卖你的,除了你,谁搭理我?你连我都防备,真是不拿我当朋友。”
苏惊羽不语,双目怒瞪着他。
最他大爷想防备的就是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偏生一副无害的样子装无辜。
虽说贺兰尧表现得很好脾气,但苏惊羽并不打算再对他大呼小叫,毕竟,他是她惹不起的人。
“好了,别瞪眼睛了。”贺兰尧伸手将她的眼皮子往下拉了一点,“眼瞪这么大可就不好看了。”
苏惊羽面无表情地开口:“我本来就丑,无所谓再丑一点。”
“哟,看我都给忘了。”贺兰尧将手游移到她半边面具上,指尖抚着面具冰冷的质感,“可能我下意识觉得你漂亮吧,所以才不希望你面部表情太过狰狞。”
苏惊羽平静的脸上再度出现一丝龟裂。
她真是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你仿佛在刻意逗我笑。”苏惊羽尽量保持语气平缓,“殿下要是没其他的事情,我先告辞了,我还有事儿没做。”
“什么事?给后宫的女主子们在寝殿里装上铃铛防止意外?这个借口你拿去挡完李贵妃,又拿去挡四皇兄,现在,还要再拿来忽悠我么?”贺兰尧面上有些似笑非笑,“玄轶司上下五百多号人,真就那么缺你一个?惊羽,我看你是不想与我说话,这才找借口要离开这儿的。”
苏惊羽发现和贺兰尧说话真的……很气人。
说话直白是好事,但有的时候太直白,那就是欠收拾。
他是料定了自己不敢拿他怎么样,就使劲拿自己开涮,自己要是真的生气了,那才是让他得逞了。
他不就是喜欢耍人玩么,她生气就是如了他的意,所以,不能生气,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殿下言重了。”苏惊羽淡淡道,“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怎么能说是借口,只不过一直没抽出时间而已,小蓝紧跟在我身后。太妨碍我做事了。说到小蓝,殿下最近应该看紧点它,李贵妃和她的宫女可是看清楚它的样子了,这要是哪一天又撞见……”
“她想玩借她玩两天又如何?”贺兰尧笑着打断苏惊羽的话,“我又不是吝啬之人,我肯的。”
苏惊羽耐着性子道:“您肯,但是小蓝恐怕不乖。”
“那就不关我事了。”贺兰尧面带无辜之色,“我都愿意借了,还想怎样?让小蓝吃素么?除非日出西边。”
苏惊羽:“……”
他果然唯恐天下不乱。
苏惊羽正想说些什么,贺兰尧倏然将头一转,望向殿外——
“谁?!”
“看刀——”
殿外一声低喝之后,响起‘扑通’一声,是物体轰然倒地的声音。
“有人潜进永宁宫了?!”苏惊羽忙闪身到了殿外去看,所见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来人身着玄轶司的衣裳,头部正插着一把切菜刀,刀锋在艳阳照耀下冷光浮动,有鲜血顺着额头淌下。
尸体身后不远处,站着一脸镇定的乌啼,显然是饭做到一半看见有人潜入,拎着菜刀就飞人家头上了。
贺兰尧的目光落在尸体头顶上,随后移到乌啼身上,唇启,“又浪费一把菜刀。”
“殿,殿下,没菜刀了……”乌啼有些结巴,“不然,洗洗,继续用?”
贺兰尧望着他不说话,目光平静如水。
“当我没说!”乌啼拔腿开溜,直奔殿外,“我去别的宫里顺几把过来!”
苏惊羽望着贺兰尧,眉头轻挑。
原来他还有这洁癖。
“竟然会有人进来。”苏惊羽望着地上的尸体,“殿下的寝宫素来无人问津,这密探只有可能是冲我来的,但来的路上,应该没有人跟踪我,能被乌啼一刀劈中,这身手也只能算一般,他若跟踪我,我会发现的。”
“不跟踪,未必找不到我这儿。”贺兰尧悠然道,“我这儿实在偏僻,宫门前这条路算是荒凉的,他若是远远地看见了你,不需要跟踪,我这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