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回来,你不是大忙人吗?”小姨看着小外公如此,带着哭腔酸噎了我一句。
其实,我不是不想回来啊!只是我生来克母,三岁的时候,父亲出去做工,从高处摔下去也死了。二叔伯带了我一年,也是病痛缠身,后来就把我交给了爷爷养。
这一送回去,二叔伯就活蹦乱跳了。
我听村里的人说,我是磨刀日出生的,阴气特别重,容易招惹鬼物,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越是亲的人克得越厉害。
后来爷爷死了,我考中了a市的大学,也就再也没回来。没我在他们身边,他们或许还活得健朗一些。
小外公喝止了小姨,吩咐她给我们准备屋子被褥过夜。
房子里很多房间都空置着,许久没人住,都落了灰。怕小姨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忙跟着一起去收拾。倒是麻烦马双杰照看着又昏睡过去的小外公。
起初,她还会数落我几句,我说住惯了公寓景区房,这种破落的瓦梁房怕是住不惯了。我都没有回嘴。渐渐的,她眼睛就红了,抱着我一顿大哭。小外公以前最疼爱这个小女儿,如今小外公被诡异的病痛折磨,她心里难受。
据说,我们大江家从祖爷爷那辈开始,突然冒出来一种家族遗传病。
这病也不是人人都有,发病年龄也不规律。有壮年时发病的,也有老年时发病的,有的一生都不会发病。
开始出现征兆时,腿像是得了风湿炎症,膝盖老是疼痛。渐渐的,痛楚过后,身上就开始起白斑,一块一块的掉体屑,更有甚者可以扯下一大片血淋淋的皮,自己却不会有任何疼痛。
早年的赤脚大夫说,这不是病,是尸毒,没的医治。他自己也避如蛇蝎。
早时候,左邻右舍都住一个四合院里,隔着特别近。家丑不可外扬,江家虽然是独门独户的大院,也怕人多嘴杂,把这秘密给传出去。
所以家里有人发病,都避而不谈,偷偷重金聘请名医。看完还要用票子封口,讳莫如深。
一来二去,这病还是没能根治,祖辈也就放弃了。认为这是诅咒。
如今,这诅咒又轮到了小外公的身上。
这事也说来奇怪,小外公又不姓江,只是娶了江家的女儿,也就是我小外婆,怎么也会染上这种病?
难道是我江家病的病,死的死,诅咒转移到了外戚身上?
过了会,小豆丁他们靠着乡里人的引路把修理好的车开了回来,农村地方院子也大,车子就停在了院子里。
农村里没啥娱乐活动,城市的夜生活入夜后才开始,这里的灯火早就早早地熄灭了。整个村子黑漆漆的,都没有什么人声,水稻田里的田鸡倒是叫得欢唱。
我在小外公床边守了会,朝着房间走去。
路过马双杰他们的房间时,发现灯还亮着。他们正在为明天的任务做部署。听今天小店阿公的口吻,刘敏和张咏怕是真的有来过村里找宝藏。
所以,几个警察一商量,决定明天挨家挨户地去询问,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线索,找到两个嫌疑人的行踪。另外先去当地的警察局联系一下,取得他们的协助,更能事半功倍。
回屋后,我打开了小外公交代我的盒子。
里面静静的平躺着一封信,信封上的字是爷爷的笔记。
我颤着手抖开:一燕啊,爷爷唯一的孙女。读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这把老骨头怕是入土好些年了。
你能拿到这封信,至少可以证明两件事。爷爷也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惋叹。
第一,当年的黑瞎子虚牙子果然没有欺骗我,你顺利活了下来。第二,我江家怕是死的死,病的病,凋零得也快差不多了。
我临死之前,将一切交托给了妹夫。叮嘱他保守江家唯一的秘密。他是个老实人,又知根知底,我信任得过。
如果他将信一起带到了土里埋了。那么,要么他平安过老,要么你也步了爷爷的后尘,没逃过英年早逝的命。
如今信到了你手里,只能说,江家的诅咒再一次应验了。
孩子,你别慌。
爷爷在你出声的时候,碰上了个道士,他一语窥破了我江家的先机,你去找他,他能够救你的命。
你出生那年,他给你算了一卦,只要你顺利撑过三十岁,一生都会荣华富贵、长命百岁。也正是这个人,把你从你母亲腹中取出,保下了你一命,让你免予夭折。如见看你还活着,爷爷即便散尽家财,也是得偿所愿,心满意足。
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