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竟然直接找上了相府来,虽可见,十分宝贝宁贵这个儿子,只是……
当复始与芳华刚来到正厅门口,就听得里面宁知之理直气壮的声音:“相爷,宁家没有偷东西,当晚侧院被炸,伤了宁府多名家丁,宁家自己怎会做出这种作死的事?”
“那宁老爷带这个人来做什么?”是半梦的问话。
走廊内的复始向前一步,转向右侧,正好面对正厅大门。
便看见站立的宁知之,及其身旁跪着一个消瘦身形的男子,那男子垂头,衣服破烂,还有血迹,很是邋遢,约摸是个乞丐魍。
又听宁知之道:“宁家虽没有偷东西,但却被误会,宁家有责任去抓贼人。”
“你说,这是贼人?”半梦嫌弃问道。
“是,昨晚微臣回家之时,见这小贼在宁府外偷偷摸摸,所以就派人抓了这小贼,谁知,竟在这小贼身上查出了这火红玉镯,这玉镯通体透亮,红的均匀,一看就知是上好的暖玉,绝不会是这臭乞丐所有的。”宁知之拿出那玉镯,双手呈上檎。
斜靠木椅的萧何,慵懒的神色兀地一紧。
管家亦是一怔,随即上前接过那玉镯。
复始把他们神色敛进眼底,跨过门槛进入,缓步从那乞丐身侧走过,来到萧何面前,然后瞥了一眼坐在萧何右侧,隔着一张桌子,真当自己当家主母似得坐着的半梦,垂眸道:“相爷。”
萧何抬眸看了她白发枯容一眼,指了指右侧的椅子,道:“先坐下。”
复始凝着他的视线,随之望过去,定在管家手中的火红玉镯之上。
那玉镯红的剔透,似有血丝游动,如人的血气,一看就是上好的物件,确实非一个乞丐所能拥有的。
只见萧何凤眸紧眯,手指捏着玉镯放在在眼前细看,似是看到了里侧什么东西,神情有片刻的松动,却是不紧不慢问道:“这玉镯,哪里来的?”
宁知之一听萧何终于开了口,立刻垂头望向那乞丐,怒问:“相爷问话,还不快说!”
那乞丐却瑟缩一团,不吱声。
宁知之甚为着急,一脚踢了过去,那乞丐倒在地,露出脏污地脸,又忙从地上爬起,匍匐在地,哭嚷道:“相爷,我……不是我……我是在地上捡到的!”
“你一个乞丐,也能遇到这天上掉馅饼的事?!”宁知之又是一脚踹过去!
复始却是猛然望向匍匐在地的乞丐,凝着瑟缩的身影,她想起来了,这个声音太过熟悉,三年内听过的唯一陌生的声音,就是支使同伴,意图来侮辱她的那个乞丐。
哈哈!
没想到,这京都如此之小,连个乞丐也能再次遇到。
“真的,这个真的是捡到的!”乞丐颤抖着喊道。
宁知之望向萧何,等他发话。
萧何捏着玉镯,开了口:“小复复,既是你的祖传之物丢了,那你就看看,这东西是否就是?”
纤长的手指捏着玉镯递到她面前,复始顺着接过,放在眼前细看。
神色一凛,手一紧,眯了琉璃眸子。
玉镯内侧,赫然刻有一个小字:萧。
这是……相府的东西?
凝向萧何,只觉握在手中的玉镯万分沉重。
她若说是,意味着她想让他放了宁贵,就惹恼了萧何。
若说不是,这玉镯怕是萧何也要收回去的,这……
宁知之也真是,没长脑子就乱冲,且不论萧何会不会放宁贵,他既然敢抓,就不会轻易放了他。
但是这个乞丐……
不由地瞥向那邋遢至极的乞丐,眸中闪过杀意。
这一眼,却是落在了萧何凤眸之中。
“相爷,这个不是臣妾的祖传之物。”复始开口。
气氛瞬间凝住,皆是望向她。
连那乞丐都怔忡地望向她,眼中是不可置信。
萧何沉着脸。
宁知之亦是怒色。
复始再次开口:“宁老爷好本事,竟误打误撞,逮到了这偷相府东西的人。”
“相府的东西?”半梦惊讶问道。
复始点头:“这东西,怕是相爷不经常见,所以一时没有认出来,这内侧,刻了一个十分小的字:萧。”
萧何猛然坐起,夺了她手中玉镯,又放在眼前细察许久,凤眸闪过错愕,凌厉,愤怒:“敢偷相府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拉出去,砍了!”
复始嘴角一抽!
演,真会演!
然后,就看见萧何怒气离开,半梦忙跟了上去。
宁知之愤怒地踹着那乞丐,直到乞丐被拉走,还在不停踹着空气。
“宁老爷,相爷的心思,不是你所能揣测的。”复始对仍不甘心地宁知之道。
“可……”
复始却是打断他的话,道:“宁老爷,您有没有仔细想过,相爷为何抓了宁公子。”
宁老爷一怔:“不是为了偷盗之事?”
“那为何不抓宁老爷或是夫人,反而抓了宁公子?”复始反问。
宁老爷瞳孔一缩,睁了眸:“是那红花……”
“宁老爷还是赶紧回去吧。”
复始望着呆愣僵直走出的宁知之,紧跟着走出了正厅,边问向芳华:“相爷去了哪里?”。
芳华略一思索,道:“或许去了偏院。”
“偏院?”那不是他的妾室被关的地方吗?
“恩,奴婢被关在偏院时,就常见相爷站在偏院房顶,一站就是一天。”芳华道。
那时的萧何面无表情,凤眸眺望,唯一的动作,就是离开时候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