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巧立马反驳:“我家夫人怎么会那么傻?”
复始呵地一笑:“或许呢?”
“不要因为你冠着丞相夫人的称谓,就可以颠倒黑白!”文巧怒道。
“颠倒黑白?你这丫头的词用的倒不错。”
复始下了最后一阶,瞥了眼地上的血迹,接着向前走去,从血迹一旁绕了过去,走到僧人抬的担架旁边,望着上面脸色惨白的几乎透明的左冷珍,以及不断向外流血的头部,问道:“你既作为她的丫环,主子都快断气了,你不赶紧找大夫医治,反而在这里大呼小叫,难道,这就是曹府……或是左府的教养?”
左岚倾立刻黑了脸,吼道:“文巧,表姐对你可不薄,让开!”
“若现在不说清楚,难不保她就跑了。”文巧道。
左岚倾也是怒了,“文巧,我看你平时也挺乖巧,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分不清了主次?!”
“奴婢没有不分主次,奴婢只是心里明白,她恨曹大人,恨夫人夺了曹大人的心,可夫人为她养了六年的孩子,你怎么还能如此狠心?!”
文巧的质问,复始凝了眉,刚刚左冷珍如此说,现在这个丫环也如此说,视线一瞥,道:“是吗?”
淡淡两字。
最后的疑惑却卡在了喉间。
她看见萧何站在阶梯最下一层,凤眸黑如漩涡。
“文巧,你先走开,表姐需要治疗。”左岚倾再次吼道。
文巧也恰好看见了萧何,瑟缩了肩膀,不敢再胡乱开口,再次强硬道:“请你们送夫人上马车,我们这就赶下山。”
“文巧!”左岚倾去拉她。
文巧躲开,道:“表小姐,夫人不喜欢住寺庙。”
左岚倾默默退开了。
左冷珍有认床的习惯,逐渐就有了洁癖,除了曹府与左府,她从不在外留宿,不然,等她知道,铁定要发疯。
偷偷瞥了眼萧何,见他冷着神色,立刻害怕地撇开头,随着走向寺门口。
站在原地的复始怔住。
因为萧何突然笑了。
笑的莫名其妙。
也笑的她心里更加慌乱。
“不是我。”复始喃喃开口,却见萧何仍是沉着脸,眸色更加幽黑。
兀的,复始向右转,迈开了脚步。
萧何凝着那倔强,一脸不服输的神色,站在阶台上一动不动,薄唇紧抿。
复始心情沉重,刚刚左冷珍的话,还有那丫环的话,无不像把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流血不止。
左冷珍说,是cǎi_huā贼,是曹玄逸与霓裳设计的,还说……何夜爱她?
这是多么荒谬的事啊!
唇畔漾开嘲讽之笑。
“夫人,为夫知道,你不会做这小人之事。”随着风从后方传来,带了萧何低沉的音色。
可是……这声音,少了昨日的温暖。
“嗷呜。”脚边,传来火狐的轻叫声。
停了脚步,复始垂眸,望向火狐仰望的沁水眸子,不由地心里泛起苦涩。
“相爷,我想下山了。”
————
菩提寺的下山之路上,马车缓缓前行。
“夫人,可有受伤?”
兀地,一道焦急的声音传出。
“无事。”这声音,赫然是昏迷流血,脸色惨白的左冷珍。
左岚倾望着两人,惊愕地伸手指向她后脑勺鲜红的血,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表小姐,夫人也是偷偷学过武的,那阶梯虽高,对夫人来说,还不至于受伤。”文巧向左岚倾解释道。
左冷珍对上左岚倾望过来的疑惑神情,再次点头:“萧何那辆马车总是大摇大摆,我稍微打听下,就知道,那辆车出城一路来了菩提寺。”
“可表姐如何得知,她也来了菩提寺?”
左岚倾不笨,立马意会过来,左冷珍今日这事,专门针对了复始,却不知道为何要冒如此大的险?
而她又说自己替复始养大了孩子,可是,那明明就是表姐自己的孩子,表姐为何要让复始以为那孩子是她的?
“昨日我准备回曹府之时,听得一个蓝衣姑娘与她的一丫环在谈话。”
那蓝衣姑娘问:“什么时候的事?”
丫环答:“午时过后,您正在休息。”
“带复始去了?”
“相爷只带了夫人一人。”
————
冷!
刺骨的冷!
脸颊就像被刀割一般,痛的麻痹。
双眼紧闭,无法睁开。
鼻间,窒息的难受,胸腔火热疼痛。
刚要张口,风急速灌进,憋进了胸部,却又咳不出来。
就在复始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亡之时,萧何终于停了下降的动作。
她深吸几口气,缓缓睁开双眼,却又忍不住弯腰咳嗽,等止了咳嗽,脸开始发烫发热,耳朵亦是被刚刚急速的冷风灌的疼痛难忍。
“你发什么疯?!”她凝着眼前更加阴沉的萧何,怒吼着。
她不想死,更不愿再次经历这种死亡的绝望!
“让你脑袋清醒清醒。”萧何冷沉道,凤眸凝着脸色苍白至极的枯老容颜,俊美的脸上却是划过一丝疼惜。
但此时的他何尝不是在控制着自己的脾气?
他可以掌控整个太初,也可以掌控这个女人,但是,他不敢。
瞧她每每遇到曹玄逸的事情就情绪失控,眼里心里,全被曹玄逸这个人填充的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