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紫嫣将别无漾的死讯报告了掌门,腾万里很快派人去安葬了他。
这个与魁云宗格格不入的人,即便死了也没有被门人所接纳,他没有被埋葬于后山墓林,而是在东郊岭就地掩埋。
而几天过后,在寒紫嫣的桌上,同时放着九叶天术诀和拘灵术两本秘籍,她总显得闷闷不乐。
别无漾的死让她感受到人活一世的凄凉,就像那座破败的屋子,还有边上黄土翻新、却无人问津的孤坟。
“梅姐还在为别长老的死难过啊?”
凌香走了过来,将饭菜摆好,“这些是我特意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要开心点才对。”
这几天念晴不在,洛楚然就派了她来为寒紫嫣送饭。寒紫嫣看了凌香一眼,这个原本连头都不敢抬起的姑娘,如今已模样大变。额前的长发整整齐齐地梳至脑后,脸上的胎记依然显眼,但她似乎不再把它放在心上了。连曾经那么怯懦的凌香都能走出阴影,她又有什么理由在此唉声叹气呢,她于是点头道:“说得对,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开心嘛。”
凌香道:“今天段师兄从山下带了好些花灯上来,我问他讨了两个,晚上梅姐陪我去放花灯,怎么样?”
这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大晚上也闲得无事,寒紫嫣一口应允了。
到了晚间,在一处溪畔上建有一座长亭,一方石桌摆着许多酒水点心,四周簇着花盘,显然精心打扮了一番。
这是云之巅主峰上唯一的一条溪河,源自山涧,流向深渊。水面上各式花灯缓缓游过,漂流片刻,便一并落入不远处的瀑布中,带着无数弟子的心愿,百花绽放般飞落而下。寒紫嫣不知道这里的弟子为何喜欢放花灯,更不知道那些弟子精心写于灯中的心愿会不会实现,但眼前这样的景色,不可谓不美。
等凌香将属于她的花灯放入水中,她拍了拍手说道:“梅姐,有人想要见你,就在那边的亭子里。”
寒紫嫣望着远处的亭子,月光下确实有一个人影,走近一看,只见他手握一把雪白如玉的木杖,正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她略显尴尬地说道:“秦师弟,原来是你啊,好久不见。”
“前阵子我舅舅生病了,便去探望了一下,今日刚回。”秦怀说完请寒紫嫣入座,寒紫嫣只得坐了下来。
见她并不说话,秦怀好奇地问道:“师姐也刚从山下回来吧,一定遇到不少好玩的事情,能否和我讲一讲?”
好玩的事情没有,惊心动魄的事情却遇到不少,既然他问都问了,寒紫嫣只得挑拣了几件讲给他听。
她说完叹了口气,想起受伤的念晴,道:“也不知道念晴的伤怎么样了,这么久没见到她,我还真想她。若不是师兄不让我离开云之巅,我早就去飘云峰看她去了。”
秦怀笑问:“我们也许久未见了,你就不曾想我吗?”
寒紫嫣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怎么可能想他,自从他上次唐突示爱后,她一见到他就觉得浑身别扭,还不如不见。
见她不说话,他又是微微一笑道:“见你平安无事,我就放心了。对了,我这有样东西送给你。”
他从怀中掏出一只木盒,递给了她。她略有犹豫,但还是接过了木盒。只见盒上覆着一层薄冰,放在手中就有丝丝寒气渗入掌心,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枚样式怪异的戒指。戒指上嵌着一颗黑中带绿的珠子,在远处灯光的映照下,这珠子光华流转,说不出的漂亮。
寒紫嫣关上木盒,将它放回桌上,说道:“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秦怀却将它推了过去:“这冷魄虽然价值连城,不过对我来说并无用处。你戴着它却可以防身,消减敌人的力量。”
原来这东西就是冷魄,这几天她正为此而心烦意乱。
她已初步将拘灵术的秘籍看了一遍,寥寥几页,甚至比九叶天术诀还简短不少,但里面却包罗万象,包含整整二十七门功法,说它是天书也不过如此。而其中就数鬼修罗最为易学,但鬼修罗的关键,需要以冷魄作为媒介。
在她以为自己又要放弃之时,秦怀却给了她一颗价值不菲的冷魄,真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是该收下,还是不收呢?
秦怀见她迟疑不决,将冷魄留在桌上,起身走出了亭子。
走到亭外,他却又回头看着她道:“看着师姐迟迟不肯收下它,定是对我还存有介怀,倘若它不是我给你的,而是大师兄给的,你定然已经收下了……”
他的木杖微微挪动了位置,这个风度翩翩的男人失落地低下头。他手中的木杖通体雪白,身上的饰品毫无瑕疵,就连一身衣服也全然不会有另一种色调。自从他的右腿残疾之后,他已近乎偏执地喜欢完美的事物。现在他看向自己沾满泥泞的鞋子时,神情万分低落。
“那我……”寒紫嫣收下木盒,“我就收下了,谢谢师弟。”
他点了点头,拄着拐杖慢慢离开了这里。
寒紫嫣回到云裳宫后,躺在了床上,看着摆在一旁的木盒,就想起秦怀落寞离去的背影。
当年的寒紫嫣天骄无双,他喜欢她无可非议,但现在的她谁也比不上,他为何还要喜欢她呢。
她总觉得自己和他并不合适,不是八字不合,那就是星座不合了,总之总有什么不合的。
想着想着,她就睡着了,等天亮醒来,云裳宫却来了个稀客。
看着坐在对面的白瑾瑶,寒紫嫣莫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