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韩七贵人事忙,肯定不会在徐向晚家呆多少时候,没想到这一坐就大半个时辰,甚至还主动提出要去看看徐向晚家栽种的大豆和豌豆。
对于韩七的请求,五郎没有拒绝,便和小九一起带着他到田里转了转。
这几天虽然并未下雨,但地里的泥土仍是湿润,走了一圈回来几个人的鞋子上便都沾上了不少泥。小九和五郎刚才本就下过地,倒是无甚大碍。反倒是韩七原本干净整洁的黑色云头靴沾满了黄色的泥土,而他却似没事人一般,完全没有在意,依旧和五郎相谈甚欢。
“年后我的事情会比较多,来郭家镇的时候怕是少了。若你真心向学,我倒是可以帮帮你。我这里有一张听涛书院的试帖,你可以凭借此帖参考明年正月二十的会考。”韩七从怀里取出了一封红色的试帖递给五郎,认真地嘱咐道。
五郎小心而慎重地接过韩七手中的试帖,神情激动地说道:“多谢七爷抬爱!听涛书院乃是大周学子趋之若鹜之地,每年不知有多少莘莘学子想入而不得,仅这试帖就是千金难求。不过,这试帖太过贵重了,五郎受之有愧。”
即使是面对这般巨大的诱惑,五郎依旧能够面不改色地拒绝,这不但让徐向晚惊喜万分,同时也令韩七刮目相看。
毕竟,五郎并非生于世家贵胄,而仅是一名普通的十岁庄户子弟,其心性之坚韧,意志之坚定,远超常人,实属难得。
“不用太过在意。这试帖对于普通人来说的确是千金难求,但对于我来说却不值什么。听涛书院的顾山长与我祖父乃是知交好友,要一张试帖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韩七毫不在意地说道。
话虽如此,可若是韩七不上心的话,又何必开口去求这么一张千金难求的试帖来?
五郎还想拒绝,却被徐向晚抢先道:“那就谢谢韩爷了!”
徐向晚知晓韩七对自家这般上心的原因。倒是只有感激,没再想别的。
反倒是不知详情的五郎,总觉得韩七对自家太过上心了,一边担心韩七别有用心。一边又觉得他不似那般阴险狡诈之人,心情是极为矛盾复杂。
听涛书院徐向晚也听说过,院址就在宜州府的松涛山上。据闻,松涛书院已有百年历史,其第一任山长就是一名状元。现任顾山长也是元圣十年的状元,然其醉心学问,虽被点为状元,却拒绝了高官厚禄,弃政从文,名噪一时。此外,松涛书院不但出过两届状元,还出过三位探花,两榜进士、名士名家更是数不胜数,就连听涛书院出来的普通学子也比一般人更受敬重。
也就是说。只要五郎能够考入听涛书院,那么将来一定是前程似锦。
有这么一个鱼跃龙门的天赐良机,就算韩七目的不纯,徐向晚也不打算放过这么好的机会。何况,在徐向晚看来,韩七不过就是为了感谢她之前的救助而已。
大约又过了盏茶的功夫,韩七这才起身向五郎一家告辞,临走前还淡淡地扫了徐向晚一眼,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了,七爷这趟怕是要回府城了吧?虽然知道您家肯定不缺菜蔬。不过这寒冬腊月的菜蔬少,您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带些豌豆尖回去吧?这些都是您来之前才摘下来的,倒还算新鲜。”徐向晚和张氏、五郎交换了一个眼色后。主动开口道。
韩七这一趟带了不少节礼来,而且人家还给他们家送了这么一个可能改变命运的大好机会来,徐向晚家没有别的回礼,只有一些自认为还算拿得出手的新鲜菜蔬。
见徐向晚指了指身后已经装入麻袋的豌豆尖,韩七便弯了弯唇角,轻道:“自然不会嫌弃。就是让你们少赚了些。”
韩七一句玩笑似的话瞬间又将双方的距离瞬间不少。
“只要七爷不嫌弃就好。”张氏笑容满面地说道。
又寒暄了几句,韩七便向张氏等人辞别,张氏等人挽留不下,只得将其恭敬地送出了院门。
临行前,韩七又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拉过小九的小手,微笑道:“过年了,这些小玩意儿你拿去玩儿吧!”
小九是个懂事的孩子,见韩七将荷包放进自己的手里时并未立马表态,而是转过头看了一眼徐向晚。
徐向晚见状,微微皱眉道:“韩爷,小九还小,可别惯着他。”
“不过就是一些小孩子玩的玩意儿,不值个什么。”韩七目光沉了沉,脸上连淡淡的笑容都没了,显然不满徐向晚的拒绝。
想着刚才已经承了韩七这么大一个人情,不想惹得他不快,徐向晚只得暗自撇了撇嘴,朝着小九嘟囔道:“既然是七爷给你的,那你就收下好了。”
直到看着小九乖乖收下荷包,韩七才心满意足地上了马车,正要驾车而去,忽然又探出头来,冲着五郎道:“若是有事,就给我写信,可以直接去找郭家镇闲云茶馆的付掌柜,他自会将信转交于我。”
说完,韩七似有若无地扫了徐向晚一眼。
徐向晚只觉得韩七的目光别有意味,却也没有回避,直直地与其对视,见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这才惊觉自己似乎神经太过敏感了。
一家人看着马车上了官道才重新回了院子。
之前因为没等来沈谦萸还有些失望的小九,经过刚才这么一打岔,情绪已经恢复了过来,又开始活蹦乱跳了起来。
“姐,刚才的那个韩爷,到底是不是坏人啊?”沈谦萸扑进徐向晚的怀里,仰着脸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