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么?可是这大过年的,你三叔他们又知道咱家有这么些东西,要是不送的话,你阿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难听话了。”张氏皱着眉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在崔氏手底下生活了这么些年,张氏对崔氏的性子可谓是了如指掌。
“娘,阿婆那个人您又不是不了解,要让她不说难听话,除非咱们把家里的东西都给她送过去。咱们以前对她还不够顺从么?她让往西咱从来不会往东,她让往南咱绝不会往北,可结果呢?她对咱们母女几个还不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大伯他们昧着良心要卖我的时候,怕是除了阿公,就没谁不赞同的。在上房众人的眼里,咱们还不如一两银子管用呢!咱们只要做到礼数周全,不让别人挑出错来就好了,没有必要非要讨谁的欢心。咱要真把这些东西都送过去,指不定还要惹出什么事儿来。”徐向晚对张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经徐向晚提醒,张氏又想起了分家以前过的日子,眼圈红了红,半晌没有说话。
五郎敲了敲徐向晚的小脑瓜子,无奈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大过年的,又提这些做什么?”
五郎倒不是真的怪徐向晚,只是看张氏心情不好,故意如此说罢了。
果然,张氏一听五郎指责徐向晚,立马打起了精神,将徐向晚护在怀中,轻言道:“五郎你可别怪晚儿,晚儿说得都是些大实话。都是我猪油蒙了心,人家不拿咱家当人看,咱们干嘛还用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
见张氏神色缓了过来,五郎这才收回了手,在徐向晚鄙夷的目光下收回了手,若无其事地背在了身后。
看张氏被五郎三言两句就岔开了话题,徐向晚幽怨地翻了个白眼。心下暗道五郎真是越来越会耍心眼儿了,耍就耍吧,干嘛非得敲人家脑袋?
最后一家人决定在张氏之前准备的年礼中减掉了二十个鸡蛋、一块羊肉、半斤砂糖,另外还将两块绸布换成了一大块棉布。
除了给上房的年礼外。张氏还特地给里正和徐文福家也各准备了一份同样的年礼,给陈大娘的年礼增加了一块羊肉、一块绸布。
趁着天色未黑,小九和徐秋怡提了两份年礼给里正和徐文福家送去,五郎则和徐向晚一起去了村东头。一路上由五郎一人提着两份年礼,快到村东头的时候才递给徐向晚一份。然后兄妹二人便分别去了上房和陈大娘家。
陈大娘一家见徐向晚前来,都热情地向她打招呼,还专门从厨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醪糟甜汤上来。
“大娘不用忙乎,天快黑了,我等我哥给我阿公阿婆他们送完年礼就马上回去。”徐向晚连忙摆手拒绝。
“这么大冷天的,喝点甜汤热乎热乎身子。跟你陈大娘还客气啥?你要跟我客气,我这也不能收你们年礼了。”陈大娘故意虎着脸,不乐意地说道。
见陈大娘诚心请自己喝甜汤,徐向晚心下一暖,脸上扬起了甜甜的笑容:“我跟谁客气也不能跟陈大娘您客气啊!在咱们一家人的心里。您就和咱们的亲人差不多,甚至比亲人还要亲呢,要真和您客气,那才是见外了。这甜汤我喝了还不成么?”
说完,徐向晚果真接过陈大娘递来的磁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陈大娘这才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乐呵呵地道:“就你这丫头嘴甜。这天儿是一天比一天冷了,喝碗甜汤正好解寒。身子可热和了,还要再来一碗不?”
“够了够了,我就这么小个儿。这一碗下去就将肚子给撑起来了,再喝一碗可不得把肚子撑破了?”徐向晚被陈大娘问得直发笑。
“呸呸呸,童言无忌童言无忌!这孩子,大过年的瞎说什么呢。看打。”陈大娘说着便伸手捏了捏徐向晚的小脸蛋,“晚儿生得是越来越水灵了,看着就招人疼。”
徐向晚和陈大娘聊了会儿,便见陈四郎挥舞着手脚,欢快地跑了进来:“娘,晚儿姐给咱家送了好多好吃的。咱们晚上可以吃肉不?”
闻言。陈大娘瞪了陈四郎一眼,没好气地道:“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我这是克扣了你的米粮杂咋的?”
陈四郎撇了撇嘴:“晚儿姐送了不少肉,吃一点又没啥。”
听陈四郎这般说,陈大娘便诧异了起来,她本以为徐向晚给他家送的年礼不过就是一些鸡蛋、菜蔬之类的,可听陈四郎的意思,徐向晚这是给他们家送了肉,还不少?
陈大娘是个直性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心里有疑问,自然当着徐向晚的面便问了出来:“晚儿,你这是还给咱家送了肉来?”
“也没送多少,就是个意思。”徐向晚简单回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怎么没瞧见家英姐?”
提到陈家英,陈大娘的神色立即复杂了起来,既喜且忧:“你家英姐不是年龄大了么?她外婆、舅母们就想接她过去多亲近亲近,日后若是嫁了人,可不就没机会了么?”
“家英姐哪里年龄大了?不才十三岁么,怎么就要嫁人了?”在徐向晚看来,陈家英也不过就比徐秋怡大个几岁,也就是个大孩子,离嫁人还早着呢。
陈大娘白了徐向晚一眼,无奈地说道:“你家英姐翻过年就十四岁了,可不得说亲了?算了,你这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
大周朝的女子只要十五岁及笄之后便可成亲了,十二三岁开始说亲的比比皆是,一些早的甚至在孩子十来岁就开始说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