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名叫郝呦鹿,呦呦鹿鸣。
连这名字是都是当年用了一年时间从城隍老爷那里求来的。
因为姥姥算过我跟城隍有天缘。
其实小时候我可没现在这么活泼,从出生到五岁,我的双腿神经失调,腰以上活动自如,腰以下没有知觉,每天的生活都在姥姥的照顾下,吃喝拉撒睡只要离开姥姥我就什么都做不了。
有姥姥无微不至的爱护,那段生病的时光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甚至让我感受到了更多的亲情跟关怀。
姥姥却很自责,她心里有个疙瘩,一个过不去的坎。
她觉得我的病,是由于她天生阴阳眼,从小给别人看事,看病,做了很多逆反自然规律的事,所受到的反噬与惩罚!我这病,是她的天谴。
一个下大雪的夜里我被姥姥往棉被里面一裹就背着离开了医院。
姥姥推开一座荒废老庙的大门,我一看,那高高的台子上坐着个泥胎老爷爷,长相周正威严,
裹着一身落雪的黄袍正含笑看着一切。
姥姥拉出个锈迹斑斑的大铁盆,把一堆黄纸元宝蜡烛烧了下去,突然抓起我的小手说:“小鹿,姥姥要你的一点血。”
我一听血,在医院时最怕抽血化验了:“姥姥不要!”
姥姥说:“小鹿你别哭,姥姥是不会害你的。”说完,就用小刀割破我的手指,沾着我的血下了一张生辰八字。
她手指利落的打了几折,把我的八字压在了城隍爷雕塑的脚底下。
火盆里火苗窜动,把姥姥的脸照得明一阵暗一阵的,她精神矍铄。
“小鹿!爬起来给你爹磕头。”姥姥冷不丁的对我说。
我一时傻了,我爹不正在外面么?
“小鹿。”姥姥指指城隍老爷:“给你城隍爷干爹磕头。”
“叫爹。”姥姥命令我,我早吓的哭了起来:“爹----”
“认了认了,城隍老爷认下你了!”她大喜过望又难过的要死,复杂的表情在她脸上交替纠结着。
“小鹿,咱们回家。”姥姥底气十足的说,迈着套在大棉裤里的长腿,抱着我,走在咯吱咯吱的雪地上。
这么久了,那天的事我还记得很清楚,东北的雪跟其他地方不同,寻常时都能厚得能埋了人的半截小腿。我伏在姥姥肩头,放眼望去,白茫中还看见只雪狐狸蹲在不远处的一课树下。
狐狸眼睛向下弯弯,嘴角向上弯弯,正冲着我发笑。
我大声叫着姥姥:“姥!狐狸,树底下有只狐狸冲着我笑呢!”
姥姥转身,那颗树下马上变得空空如也,根本没什么狐狸。
姥姥对我说,会笑的狐狸怕不是修成仙儿了,心里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加快了脚步。
这一切都似一场梦,现在我长大了,五岁的最后一个月间,我的病奇迹般痊愈起来,渐渐能跑能跳,甚至比正常的孩子更结实些。
原来,姥姥当年让我认了城隍爷,城隍爷爷应诺了下来,那在名义上我已经不能算个完完全全的凡人家的女儿,是有了品阶的城隍爷的干女儿,后来城隍爷托梦说,十五年后地府阎君太子选妃,只要合了生辰八字都在人选之内,我就有了这样的资格。
我年满二十岁那年的八月十五,无论阎君的太子爷到底喜欢不喜欢,都得一命呜呼被地府来的迎亲队伍接走,如果选上就飞黄腾达,在地府里享受阴寿,如果没选上就得再去投胎重新做人。
所以这件事是赌我的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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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亚风光美,碧海蓝天海鸥椰树。
这是老爸送我的礼物。
本来因为选阴妃的事弄得我都有点不敢轻易出门了。
但是一想吧,总不能为了躲死就在家里憋一辈子,悲观说万一明年八月十五是我死期,现在不玩够本好像更亏。出门前,姥姥再三交代我要多留心眼,让我有事就赶紧打电话回家。
一大早赶潮回来,跟渔民买了半桶的海货,等到天黑拎到烧烤沙滩上喝啤酒侃大山。
本土的渔民二代阿宝比我们大个一两岁,从小跟他爸出海见多了海上的事,给我们讲起出海上遇到的老海龟精的故事,大伙听得津津有味。
火上生蚝滋滋滋的冒着热气,一排生蚝快能吃了,我去拿盘子把生蚝装好分给大家,结果一扭脸的功夫,烧烤架上竟然全空了:“我烤的生蚝呢!阿宝,你把生蚝偷吃了?”
“谁吃了,不都在火上烤着----”
火上哪有,连个生蚝壳的影子都没剩下!
阿宝也不知道是吓唬人还是故意说:“别找了,刚才肯定是被海风妖给吃了!”
海风妖是什么妖?我缩了缩脖子,又烤了一次,这次是我睁眼看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哗得一下在我烧烤架子前面那么一蹲,清光一闪,一排生蚝里的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白色的影子轻轻的舔了舔嘴唇,变成全透明的人,在沙滩上踩出一连串的脚印。
“刚才你们都看到了没----”我指着地上的脚印说。
脚印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刚才那团白光是若隐若现的人形,沙滩上的足迹却是兽类。
“梅花印----”是动物?
我脑海中立刻出现个白色狐狸的影像,一只笑起来眉毛弯弯的白狐,我已经被它缠了有一阵子,夜里,我睡得很累,感觉有个沉重的家伙坐在我的腿上,“下去!”我累的拼命踹了下腿,一个凉冰冰的爪子在我的腿上用力推了一把,男人的声音飘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