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顺着清晰可见的血管迅速流过,顺着那深深扎入胳膊间的针头,灌满了那一支针管,透明的针管中,血液鲜红鲜红的,仿佛是从地狱流淌出的罪恶一般,让人的心,也跟着沉沦。
“晚晚,你还好吗?”
叶向歌的眼睛久久凝视那一管被医生放到玻璃试管中的血液,回神才发现臻晚晚已经自顾按住针眼,止住血,挽下袖子,站起了身子。
臻晚晚深深地望了叶向歌一眼:“我很好。”
“我去看看其他的那些检测结果出来没有,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
叶向歌眼看着那个拿着臻晚晚抽出的血液的医生就要走远,有些耐不住,走上前,对着臻晚晚道,说着话,他弯腰,下意识地便要给臻晚晚一个吻。
对待还不想要抛弃,还想要接着交往的女人的时候,叶向歌总是注意很多细节,时时刻刻表现他的深情温柔。
“你快去吧。”
臻晚晚伸手,挡在了叶向歌和自己的唇间,她发现,自己连这样一个轻轻巧巧的吻都无法接受,掌心被叶向歌碰触到的那一点濡湿感,让她觉得整个手都需要消毒,臻晚晚现在真是佩服自己前世为什么会忍受叶向歌碰触自己,这么恶心!
叶向歌刚刚走不久,臻晚晚就起身,没有顾护士的阻拦,也离开了这间让她感受到浑身呼吸不畅的检查室,离开了让她厌恶异常的病床。
病房外,早就不见了叶向歌的身影,臻晚晚看着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互相扶持,互相陪伴,即使得了不治之症,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他或者她的身边不离不弃,不论是亲人,爱人,还是友人,总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一直陪伴着他或者她。
周围有人对着她指点,臻晚晚恍惚间回神,察觉脸上异样,伸手,眼角下有些湿痕,唇角勾勒出了笑,笑的却是异常落寞讽刺,她是有多么傻,居然会去祈望不可能得到的东西,亲情,友情,爱情?那些东西,与一个除了仇恨一无所有的人来说,太过遥不可及。
臻首,高高扬起,唇边落寞的笑化成了无谓的淡笑,腰间,蓦然环了一双手臂,温暖,保护,透过那一双环着的双手,透过背脊处传递来的心跳,臻晚晚只感受到了这两个词。
“真高兴,你会来看我。”
两只胳膊上包裹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双手十指修长,有力,臻晚晚垂首,凝视着这双手,前几天,她才拉着这双手的主人,在烈火在奔跑,前几日,这双手的主人,迎着枪口,挡在了她的身前,臻晚晚一时间,怔住。
“我很想你。”
男人暧昧的低语继续在耳际响起,耳朵是通往心灵最近的通道,征服一个女人的听觉,也许便可以征服一个女人的心脏,臻晚晚以前一直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现在,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我会和你作伴,所以,别再露出方才那样寂寞的表情可好?”
男人转过了臻晚晚的身子,然后,一个吻,落在了臻晚晚的眼帘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