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启帆的这番话中,蔡婉婷早就猛地顿在了原地,满脸震惊地盯着宋启帆,颤动的瞳孔里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真的没想到当年宋启帆会把戒指准备好了,要向她求婚,如果宋启帆早一天这么做了,她当年还会那么狠心吗?
蔡婉婷不知道,但她能想象到宋启帆那个时候有多痛苦。
蔡婉婷的两手攥在一起,指甲掐在掌心娇嫩的皮肉中,她低着头,紧抿着唇,半晌后蔡婉婷轻声对着宋启帆的背影说:“启帆,对不起。”
宋启帆的脊背微微一震,僵硬地转身看向蔡婉婷,天光太暗了,他看不清蔡婉婷有没有哭,但蔡婉婷纤弱的肩膀不停地颤动着,有那么一刻宋启帆差点冲上前紧紧抱住蔡婉婷,告诉蔡婉婷他原谅她。
然而男人强大的自尊心却不允许他这么做,宋启帆隐匿在袖口中的手紧握成拳,他摇摇头,嗤笑着对蔡婉婷说:“蔡婉婷,你要知道不是每一句对不起都能换来原谅,早在当年你狠心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决定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到死都不会。”
宋启帆最后几个字音咬得很重,像是刀子在割着蔡婉婷的心,让蔡婉婷痛不欲生,她知道自己自作自受,虽然她没有敢奢望宋启帆的原谅,可曾经最爱她的男人这一句到死都不会原谅她,是有多狠啊!最大、最残忍的惩罚也不过如此了,宋启帆不会知道她心里有多难受。
蔡婉婷猛地用力闭上双眸,泪水猝然间滑落而出,她却是挺直脊背,别开脸扯着唇笑了笑,“我知道。我说对不起不是让你原谅我。既然你这么恨我,那你尽管放心好了,国庆假期过去后,我就会离开了。”
宋启帆的瞳孔骤缩了一下,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走吗?连儿子都不打算要了。
这几个月来他还以为这女人醒悟了,决定死皮赖脸地跟他和小白生活在一起,这样他就顺理成章地答应了,可事实证明是他会错意了,什么她有自己的苦衷?其实这女人就是冷血动物。
“呵!”宋启帆冷笑一声,满是厌弃地说:“那样最好,我就怕你回来是跟我争夺儿子的。”
宋启帆丢下这句后就拂袖大步离去,蔡婉婷抿了抿淌到唇边的泪水,只觉得满嘴的苦涩。
这天晚上几个人聚在一起吃饭,推杯换盏的时候,商佑城披着夜色从外面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宋荣妍对自己被他催眠一事耿耿于怀,因此并没有给商佑城好脸色看,而傅尉衍几个人把商佑城当成外人,就连沈崇泽和连依对商佑城的态度也十分冷淡。
商佑城被几人排斥,甚至是众叛亲离,他也还是全然不在乎的样子,但在听说了宋荣妍答应傅尉衍的求婚后,商佑城端着红酒杯子的动作猛地一僵,目光里有片刻的震惊和苍白,随即云淡风轻地笑了笑,商佑城垂下眼眸,什么都没有说。
餐厅里温馨的气氛没有因为商佑城的到来而变化,傅尉衍几人依旧谈笑风生,商佑城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里的人,无法跟他们融入到一起,耳边是酒杯“叮叮”一下下碰撞过去的响动以及欢笑声,餐桌上那么多的人,明晃晃的灯光下,可商佑城看上去却是那么孤单寂寞。
他低着头,一杯一杯地灌着自己酒,仿佛只是一团空气,就算喝死了,也没有人注意到他。
后来散席的时候,几个人分别回去自己的房间休息,商佑城一路稳健地走回客房,终于从里面关上门后,他突然脚步踉跄地疾跑到浴室里,趴在洗手台上掏心掏肺地吐出来。
商佑城把胃里黄色的酸水都吐出来了,额头上淌出的冷汗浸湿了他的眼睫毛,让他的视线里一片模糊,他一只胳膊按在大理石台面上,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转身背靠在洗手台上,身体一点点往下滑。
到最后商佑城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屈起两条修长的腿,商佑城的脊背佝偻着,脑袋埋在了膝盖中,他闭上凤眸,黑暗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落而出,无声无息。
而此刻连依站在走廊里,抬手敲了几下门后,没有听见商佑城的回应,估摸着商佑城不想理她,连依自嘲地勾起唇,她暗恋了商佑城那么多年,本以为商佑城默认了她的存在,直到那天晚上在宋荣妍的办公室外强吻商佑城后,她才知道其实这些年来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
从那次以后商佑城就把她驱逐到意大利办案子,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商佑城就这样判了她的死刑,她一直都知道商佑城冷血高不可攀,在fbi里多少女人倾心于他,他都无动于衷没有七情六欲像是一个神。
她孤注一掷地迈出了第一步,落得永远不被允许靠近他的下场,连依并不后悔,至少这样她终于知道了自己在商佑城心中的地位不是吗?不是恋人,也不是亲人,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她于商佑城只不过是普通的下属而已,哪怕是几次拼了性命救她,换做其他的下属,商佑城同样也会这样做。
连依仰起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的瞳孔中看到的是一片白茫茫的小光点,半晌后连衣眨了几下眼睛,那股潮湿倏忽间没有了踪迹,她转身走回沈崇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