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香四溢,茶具旁的花瓶中插着刚摘下来的兰花,宋荣妍的唇边含着笑意,这样的一幅画面那么温馨又美好,傅尉衍慢慢地屏住呼吸,眼前煮茶的女人和八年前的场景重叠,她静默地陪在他的身侧,他总是幻想着他最爱的enata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此刻那么真实地展现在眼前,傅尉衍只觉得自己的胸腔被什么充斥着,回忆是最甜蜜,也是最撕心裂肺的。
宋荣妍察觉到了背后有人偷窥自己,她蹙着眉回头看去,只见傅尉衍直直地盯着自己,那眼神中装了很多东西,仿佛透过她看着另外一个人。
宋荣妍的心口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整个人剧烈一震,拿在手中的茶杯滑落下去,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宋荣妍疼得发出“嘶”一声。
傅尉衍猛地回过神,几个大步上前,单膝跪在了地上后,他握住宋荣妍的手腕检查着,头也不回地命令佣人拿医药箱过来,很快傅尉衍给宋荣妍的手背抹上烫伤膏,又用白色的纱布缠了两圈。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说话,动作和表情很温柔,宋荣妍坐在地上看着傅尉衍那认真又满含着怜惜的俊脸,宋荣妍眼中的潮湿不受控制地涌上来,紧紧咬着唇,下一秒钟宋荣妍猝然别开脸。
“一点小伤而已,不用这么劳师动众,麻烦傅家二少你了。”宋荣妍没有看傅尉衍,语气生疏又客套地对傅尉衍说完,她就要拽回自己的手。
但傅尉衍却捏着宋荣妍的手腕不放,相反他大掌下突然一翻,轻而易举就把宋荣妍的小手裹入了自己厚实的大手中,不给宋荣妍反抗的余地,傅尉衍用自己火热的温度暖着宋荣妍冰冷的指尖,他定定地凝视着宋荣妍,低沉地呢喃着,“荣妍。”
宋荣妍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反抗的能力,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宋荣妍乏力地闭上双眼,心中泛起自嘲和苦涩,在跟傅尉衍这个男人的较量中,她永远都是战败的那一方,此刻的氛围和景色都太美好了,以至于她想跟傅尉衍和睦相处,不愿毁掉这一时的温情。
傅尉衍眼神示意其他人全都退下,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人,傅尉衍和宋荣妍并肩坐在柔软的地毯上,离得很近,傅尉衍用两手握着宋荣妍的一只手放在腿上,他们的对面是一扇透明的落地窗,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室内一片静谧,阻隔了外面的一切,就像是在看无声的布景,让人心中生出一种世事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傅尉衍垂眸看着宋荣妍的手,他墨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用一种悲凉的语气对宋荣妍说:“两个小时前我去了一趟林佳慧的墓地,我知道你也在今天祭拜她了。我告诉她傅秉胜入狱了,我替她报了仇,让她安息。”
宋荣妍的眼眶一下子变得通红,僵硬地转头看着傅尉衍,泪珠子在瞳孔里打转,宋荣妍想对傅尉衍说一声感谢,但记起至今下落不明的商佑城和小白,宋荣妍的喉咙艰难地滚动两下,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六年前傅家二少因为心脏病死在手术台上,我整容变成他的样子,回到国内做了傅秉胜的儿子,我给自己限定了复仇的时间,两年。”傅尉衍没有看宋荣妍,低着头自顾自地说着,傅家落败了,他的复仇结束了,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沉重和悲哀,傅尉衍的薄唇泛着苍白,继续说下去,“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会是两年时间,那是因为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的伪装再好,时间长了,还是会被人揭穿真相。”
“在我回来之前,我就把自己的命赌在了这个复仇计划上,如果我失败了,我的下场可想而知。最初除了何叔外,没有人知道我所有的秘密,我把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甚至为了避免熟悉的人认出我,我改变了自己原有的声音、气息、习惯、喜好……等等,包括我身上哪一处有一颗痣或是胎记、以往的疤痕,我用了整整四年的时间,全都抹得一干二净。不要说是何叔和其他人了,有时候我自己看着自己以前的样子,我都觉得不认识他了。”
宋荣妍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不知道傅尉衍为什么突然在今天提起隐瞒了那么久的事情,是因为傅家落败了,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吗?听着傅尉衍的这番话,宋荣妍觉得心痛又心酸,宋荣妍抬手捂住嘴,眼中的泪水涌了出来,但她生怕发出丁点声音,阻断了此刻的氛围,她的胸腔里剧烈地澎湃着,激动又紧张,一颗心都快要炸掉了。
傅尉衍在宋荣妍的手心里触摸到一片冷汗。他安抚性地捏了捏宋荣妍的手,低着头语气波澜不惊地说:“我清醒地知道自己走得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我不信任也不能信任其他人。我自以为有些事情不让那个人知道,就对她越好,她更不会参与到我的复仇中,那么她就没有危险,也不会活得很艰辛沉重。我想免她惊、免她苦、免她过去几年的孤苦无依,但结果适得其反。”
“如今我成功了,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毁了傅家。”傅尉衍把话题转了回来,宋荣妍眼中的泪珠子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