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凌府之中大摆筵席,因是同皇室结亲,来客众多,一日难以周全,便拟定分三日宴请。
这一天,便单单相请各路皇亲,次日,是满朝文武,第三日上,才是本家的各色亲戚。
因唐家跟凌家关系非比寻常,唐府的地位且又殊然,于是便特意归在头一天相请。
小唐早早起身,已经穿戴整齐,回头时候,却见怀真还在发呆,小唐便笑问道:“怎么了?还不快些梳理?上回我去张府迟了些,你就不依呢,这会儿倒是不怕了?”
怀真心中忐忑,抬头看向小唐,道:“唐叔叔,我……我不去了成不成?”
小唐诧异,便问道:“这是为何?”
怀真道:“我、我心里有些慌,何况,原本也是不打算去的,何必为了他一句话而又变了主意,若是另生出事来,又怎么样呢。”说着,就垂眸低了头。
小唐见她为难,原本倒是无可无不可的,蓦地听了这话,心中却又一动,便道:“当真是这样忌惮凌绝?”
怀真的心也一揪,便摇头:“并没有……我只是,不想跟他照面儿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唐想了会儿,笑道:“纵然你今儿不见他,以后难道也总是不见的?他是你父亲的得意弟子,就算是回应公府,也有机会碰上呢,何况如今他更贵为驸马了,以后少不得出入皇宫,而你也经常出入宫中,难保没有照面的机会,除此之外,唐家跟凌家的关系,你不是不知道,逢年过节的……”
怀真听他说了这许多,心里明白也是这个道理。
何况先前她不也都是步步忍让来着,凌绝却从不曾因此而退避之类,怀真闭眸想了会儿,才终究又下定决心,起身沐浴梳洗,丫鬟进内,帮着她换了诰命的大妆服饰等。
小唐在旁负手只是看,如今见她装束妥当,身着了这诰命服色,原本的娇婉秀美之中,越发透出几分端庄不可侵犯来,小唐便望着笑:一看她如此,不免就想到两人洞/房花烛之时的情形了。
当下便出了门,唐夫人也早就整理妥当,便挽着手儿一块儿出门。
怀真同唐夫人乘轿,小唐骑马,便往凌府而来。
不多时已经来至凌府,小唐放眼看去,见门口已经是车水马龙,热闹自不必说。
凌景深亲在门口迎客,见小唐来到,忙快步迎上前来,又给唐夫人见礼,便请了入府。
在门口上,凌景深仍要往内相送,小唐笑着拦住了,道:“知道你今儿忙,就不必管我们了,我自个儿送太太跟怀真进内就是了,你去招呼别的贵客便好。”
因凌绝尚公主,毕竟也是天大喜事,何况终究是凌绝要成家了,凌景深心情畅快,不比往日,闻言便也笑道:“多谢体谅,回头我多敬你两杯。”
小唐同他相视一笑,便由小厮带领,陪着唐夫人跟怀真往内宅而去。
外间的人早往内通报,里头林*得了消息,便也亲迎出来。
两下里遇见,*见是小唐亲来,不由一愣。
原来自打*嫁了后,两个人便甚少再碰面儿,尤其是后来,林沉舟又去世了……虽然逢年过节偶尔遇见,彼此都是礼数周全,然而却也心知,竟是再也回不去先前那时候的情分了。
*脸上笑意一僵,却又恢复如常,笑着迎了唐夫人跟怀真,先见了礼,又对小唐道:“哥哥如何亲自进来了?”
小唐笑道:“景深在外迎客,他原本要陪着进来,是我叫他自在办事去,自己才陪了来的。”
*笑着看他一眼,又看向唐夫人,怀真……目光落在怀真面上,见她比年少那时候更加出挑,眉眼都有些长开,透出些曼妙秀润的风致来。
*心中一时竟无了言语,小唐此刻便握住怀真的手,又对林*含笑说道:“*,怀真毕竟年少,若有些不周全的地方,你可帮着她照看着。我把她交给你了。”
*见他说话间,目光只在怀真身上,竟是那样温柔脉脉,若非亲眼所见,哪里肯信?
*便勉强笑道:“哥哥放心就是了,何况还有太太也在呢,难道还有什么不妥当的?真真儿的多心呢。”
小唐又笑了两声,唐夫人便对他说道:“你快出去罢了,今儿来的人多,也都是贵客,若是景深有些照看不到的,你且帮着他料理料理,别只顾着吃酒,吃醉了可是不成的。”
小唐答应了,又对怀真道:“你好生跟着太太和凌少奶奶,我便去了?”
怀真垂眸答道:“知道了。”小唐又把她的手儿握了一把,才转身自出外了。
*便将两人接了入内宅,此刻肃王妃付氏,熙王妃郭白露,以及其他的王孙公子内眷们,尽数都到了,里头凌夫人正陪着说话,举目望去,竟是满堂佳客,一片的锦绣辉煌。
唐夫人便带着怀真,同众女眷们不免又寒暄了一番,才安静落了座。
极至正午,外头吹吹打打起来,又有鞭炮锣鼓,情知是迎了公主回来,众人便又齐齐前往观礼。
不多时礼毕,便开了席。怀真略吃了几口,忽地见凌府的一个妇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孩子上前,原来正是林*的大儿子凌霄,因要找母亲,他的奶母就领了进来。
众女眷见凌霄生得白净俊秀,乃是个聪灵非凡的好孩子,均都十分喜欢,便纷纷拉着说话。
凌霄人虽小,性情上倒有几分似是凌家兄弟,有一份格外的冷静似的,不像是寻常孩子般爱哭爱闹,不管是谁拉着他,或疼爱或抚摸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