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个大臣附议。
成帝点了点头,看向应兰风跟小唐两人,因问道:“应爱卿跟唐爱卿觉着如何?”
应兰风出列说道:“臣也觉着熙王殿下甚妥。”
小唐垂眸不语,听了这话,便抬头看应兰风,仍是不能出声……耳畔忽又闻成帝询问,而满殿众人,一时都又看向小唐。
应兰风看了小唐一眼,两个人的目光一碰,小唐终于垂眸低头,道:“臣附议。”
成帝见众人的意思一致,便道:“朕明白了,容朕再想一想,及早定夺,众爱卿且退罢。”
众人朝上礼拜过了,鱼贯退出。
小唐出了大殿,应兰风在他身前,脚步一停,回头看向小唐,眼中有些疑惑之意,然而见小唐垂着头,心事重重似的,又有一个大臣过来拉住他说话,应兰风只得回身应酬去罢了。
小唐才下台阶之时,正见熙王自外回来,两人相见了,彼此停了脚步,小唐问道:“你见过张烨了?如何这样快回来?”
熙王道:“我也是怕这孩子一时想不开,本想多陪他一会儿,不料杨公公找了绍哥儿作陪,我见他们两人倒是说到一块儿去,很不必我,因此就先回来了。你要出宫了?”
小唐点头,也问道:“你要面圣?”
熙王道:“是,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跟父皇说。”他也不等小唐问是何事,也不管他愿不愿听,便道:“是芙儿先前求我给齐贵妃说情,我见她哭的可怜,少不得应了,这会儿好歹跟父皇求一声,成不成就看他们造化罢了。”
小唐哑然,道:“难为你肯答应这种棘手相求。”
熙王笑道:“我也知道这不是好担的,若惹了父皇不喜,还不知怎么样儿呢,但谁叫我答应了的……”却又叮嘱道:“你若无事,且等我片刻,我求过父皇就出来了。”
熙王说罢,匆匆要走,小唐忽地唤道:“王爷……”
此刻熙王已经走上了两级台阶,闻言忙止步,回身看向小唐,两个人一上一下……小唐直视熙王双眸,道:“王爷先前在殿上,保举张烨为太子的事儿,可是真心?”
熙王眉峰一动,道:“自然是真的。”
小唐道:“王爷当真不想当太子么?”
熙王同他对视了这会子,便仰头笑了数声,道:“还当你一本正经地问我什么呢,先前,是因为别无选择,太子跟肃王都……毕竟只剩下我了,自然无可推卸,可如今多了皇太孙,若是皇上属意他,这担子自然交给他挑着,我也乐得清闲轻快,又有何妨呢?”
小唐见他笑意明朗,便不再言语,熙王道:“若没别的话,我先去了,你稍等我一会儿。”说着,拔腿又往上疾走。
小唐转身要往外去,忽地听身后熙王叫了声:“三郎!”
小唐脚下一顿,回过头去,见熙王已经走到了那白玉台阶的最上,玉阶中间,是大幅的玉雕龙,盘鳞舞爪,狰狞威严,而风吹得熙王的蟒袍烈烈,他背后就是金銮殿,跟那湛蓝青天,大有高处不胜寒之意。
熙王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那绯红色的身影,朗声问道:“横竖我就算不当太子,你也都在,是不是?”
小唐微怔,继而一笑,向着熙王挥了挥袖,复又转身,一步一步往前又行,熙王站在高处,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也才转身进殿去了。
且说小唐走下台阶,却见从旁边宫道处缓步而来一人,仍是深蓝如墨的官袍,沉静肃然,徐徐走到小唐跟前,便停了步子。
小唐见是凌景深,便问道:“你如何还在宫中?”
凌景深道:“协理执金御整肃宫掖,从昨儿一直到如今。”
小唐看他面如雪色,通身肃杀,只神情略有慢倦之色,便道:“怪道有些倦意,你也不用太硬撑了。”
凌景深微笑道:“这一夜,只怕你也不曾合眼过,又何必说我?”
两个人相视一笑,相偕往外,景深又道:“听说皇上问诸位大臣立储的意见,都是推举熙王殿下?”
小唐微叹:“是,皇上说要忖度行事。”
景深听他幽幽叹息,心中却另有一事想问,但自忖不便开口,因此便不言语。
如是走了片刻,小唐先开口问道:“当初恩师临去,曾说过余事都托付给你了……只不知如今,恩师的遗愿,可都完成了不曾?”
凌景深唇角微挑,流露三分悠悠笑意。
小唐看着他笃然神情,便已经明白,因问道:“恩师托付你的,究竟是何事?”
凌景深转眸看他,道:“你若知道了反而不好,又何必问?何况你只怕也猜到大概了。”
小唐闻言止步。
凌景深又走了两步,才缓缓停了,回头看小唐一眼,淡笑说道:“林大人平生最恨的那几人,此刻死的死,生不如死的生不如死,我都替他做到了,你不必过问,也无须理会……何况,你自也有棘手之事,不是么?”
小唐心头凛然,问道:“我的棘手之事……你指的是什么?”
凌景深跟他对视片刻,眸色几转,终于道:“我自然是说肃王府的事,敏丽……她可还好?”
小唐本疑心景深另有所指,见他提起敏丽,一时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