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才道:“有什么可惜的,不过也是闹着玩儿罢了。”
骋荣笑道:“我却觉着不是……”
怀真转头看她,骋荣目光柔和,望着她说道:“在我所见,这世间每个人身上,都有独特的香气,不过有的浓,有的淡,所谓香气,也是因人而异罢了……”
怀真一震,不由正色看着骋荣,原来这道理,她心中也曾暗中想过:只因因人而异,故而每个人身上,都带有自己的气息,也可以说是“香气”,只不过有的人气息甘甜,有的人闻着清苦,有的酸涩不堪,有的叫人望而生畏……
却想不到,第一个将这些话对她说出口的,却是这来自异国的公主,当下越是惊喜交加。
骋荣见怀真睁大双眸看着自己,便笑道:“少奶奶觉着我说的可有几分道理么?”
怀真不由地点了点头。骋荣道:“你可知……于我来说,你身上是何香气?”
怀真摇头,微微有些醒悟,便莞尔笑道:“我身上也有香么?”
骋荣公主点头,道:“少奶奶身上自也有香,我自詹民国来到京城,也见过数不胜数的许多人了,然而你身上的香气,却是最独特的。”
怀真忽地疑心她是在奉承自己,便只摇头。
骋荣又道:“你身上的香,让人……”
她底下的一句话,却不是中国话,反像是詹民国的言语,听来有些舒缓之意……
怀真愕然,因不懂得,便抬眸看向骋荣,微微蹙眉,疑心自己是不是听差了。
骋荣一笑,却不提此事,只又转开话题,闲谈别的去了,怀真见状,便也不好问起。
却说怀真回至唐府之后,次日,便跟敏丽唐夫人说起前日赴约之事,只捡着那有趣的说来,果然引的两个人都笑了。
又因早上有人送信来,说是小唐一行如今已经将出边界了,因此娘儿三个听了,都觉着走的甚快,如此算起来,只怕回来的也会早些,因此各人心情竟都十分之好。
恰好张珍又把百香阁的钱送了来,因问怀真道:“妹妹先前说的新香,可不知得了不曾呢?”
怀真见问,不免惭愧,因小唐出京之故,她始终安不下心来,因此只说:“要再想一想。”
张珍忙叫她不必着急,又转告了容兰的问候之意,特请怀真有空多去府中坐坐,才自去了。
张珍去后,怀真喜喜欢欢把银票收起来,便才又打起精神来料理先前抛下的活计。
谁知才不过一个时辰,忽地夜雪匆匆忙忙来到,对怀真道:“奶奶,方才听了一个信儿,也不知真假。”
怀真正聚精会神忙着,也不在意,头也不抬问道:“怎么了?”
夜雪走到跟前儿,迟疑着说道:“我方才听二门上的小厮们有些偷偷议论,怎么说是应公府的二爷……被人弹劾了呢?”
怀真吓了一跳,差点儿把手中的瓶子扔了出去,抬头问道:“什么?”
夜雪忙道:“奶奶别急,我再去细细打听,或许是我听错了呢?何况若是出了这样的大事,自然会有人进来禀明的。”
怀真心头乱跳,也顾不上其他了,便催着夜雪再去打听。
夜雪只得出来,派了个小厮去探听详细,半晌方回,跪在门外说道:“小人方才已经去探听明白了,原来是言官向皇上进言,告应尚书昔日在泰州的时候,说什么‘以权谋私,草菅人命’的话……如今皇上已经命人去详细查明此事,也并不曾苛责二爷。少奶奶且放心罢了。”
怀真哪里能够放心?只是惊心罢了。
只因怀真一听小厮回禀,便想起来,若说“草菅人命”,断不是别的事,应该是郭家郭继祖的那件事情犯了。
怀真心中正七上八下,敏丽扶着丫鬟来到,原来也是听了信,特来问究竟,见怀真神不守舍,敏丽便对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担忧,如今母亲不在家里,你也不必再等,只先回应公府亲自向着应大人问个明白不就行了?总好过你在这里提心吊胆的。”
怀真见这话有理,便说:“姐姐一个人在家可使得?”
敏丽道:“我足不出户的,又有何事?何况母亲顷刻便回来了……你只记得,倘若无事……就早早儿地回来,别叫我们巴望着。”
怀真于是答应,当下换了衣裳,外头早备好了马车。
怀真出门时候,招财出来看了一眼,道:“姑娘要回府么?让老奴同行也好?”
怀真点头答应了,招财便也拉了一匹马来,骑着跟随。
不多时回到了应公府,打听得应兰风如今在书房里,怀真自等不及,便忙也转去书房罢了。
及至到了书房门口,便听得里头应兰风的声音,说道:“你倒是不必先焦心,横竖有水落石出的时候。”
却听另一个人有些愤然地冷道:“我只是不忿,明明不关恩师的事,为何竟只落在恩师身上?当初亏我还特意去给他送信……难不成他们是合伙起来,推到恩师身上的?”
怀真将迈步入内的时候,便听见这个声音,自听出是凌绝在说话。
怀真因变了主意,不想进去,正要抽身回东院等着,却听到凌绝说——“当初特意给他送信、合伙起来”等话,怀真心头猛地打了个顿,便狐疑地想:“给‘他’送信?……说的是谁?”
怀真心中掂掇不安,里头已经看见了门口有人,因问道:“是谁在外头?”
怀真听应兰风出声,当下再无犹豫,便迈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