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他做下的好事!”裴知皓怒不可遏,额头上青筋暴跳,“丞相府的三秀乃勋贵千金,多少人望尘莫及,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人家肯委屈下嫁已经给了多大的面子,偏这孽障不知足,左一个不愿意右一个不愿意,你当人家是街边货物,买卖随意不成?”
侯夫人闻言微微蹙眉,将裴烬扶到凳子上坐下,低声劝道:“子安啊,娘也听说过丞相府三秀才貌双全,蕙质兰心,京中多少世家公子求娶而不得果,你若是能和她共结连理,兴许还能成为美谈呢!”
裴烬眼神冷冽,轻轻垂下捂着脸颊的那只手,“娘你也认为我该娶左丘灵是吗?”
“这……”侯夫人小心翼翼地觑了裴知皓一眼又收回视线,“子安,相信为娘,你爹不会害你的,这桩婚事门当户对,况且左丘三秀已经因为你清誉举……”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对她做过任何事!”裴烬大怒,“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总归我是不会娶了那个女人的。”
“你再说一遍!”裴知皓面部气得狠狠抽搐,眼眸里的怒火随时都有可能喷薄而出将裴烬点燃。
“再说一遍也是这样。”裴烬抬起眼与裴知皓对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大丈夫敢作敢当,但我还没仁慈到能接受那样一个不贞不洁的女人做妻子。”
“百里长歌就贞洁了吗?”裴知皓怒火被挑起,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忌讳,直接戳裴烬痛处,“她原是皇太孙的未婚妻,却在滁州和晋王传出那样的绯闻,晋王可是皇太孙的皇叔啊!这样一个lún_lǐ纲常都不懂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父亲,请你收回刚才的话。”裴烬板下脸,他能容忍被父亲打,能容忍父亲的任何谩骂,却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她。
对他来说,无论她如何,都永远是他心中最纯洁的人。
“怎么,我哪里说错了?”裴知皓气势汹汹,“当年裴鸢如何死的你可还记得?”
提起裴鸢,裴烬眸光黯然了一瞬,面上怒意也消散下去大半,紧抿着唇瓣不说话。
裴知皓见他安静下来,冷哼一声拂袖离开,扔下一句话“明日你就给我去丞相府提亲,否则你永远都不要进这个家门!”
侯夫人吓得脸色苍白,赶紧低声劝慰裴烬,“子安,你就听侯爷的吧,免得待会儿他真正发起火来对谁都不好。”
裴烬死咬着牙,“娘,我都说了我没做过,为什么连你也要逼我?”
“子安……”侯夫人眼眶含泪,“并不是娘要逼你,而是因为你是这个家的独子,将来要承袭你父亲军侯之位的人,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将来,你又何苦与你父亲较这个劲儿呢?即便你真的没有碰过左丘三秀,可名声已经传出去了,这辈子,也只能是你娶她,你若不喜欢,娶回来放着便是,但你万万不能顶撞你父亲,顶撞丞相,否则……”
说到底,一个两个都在逼他戴上这顶绿帽子!
裴烬气不打一处来,刚想发作,外面家丁匆匆跑进来禀告,“启禀夫人,丞相府传来消息,左丘三秀不堪受辱跳藕池自尽了。”
“什么!”侯夫人身子一震,脸色狠狠一变,“人如何了?”
家丁答:“听说已经被救了上来,但至今昏迷不醒,性命堪虞。”
裴烬攥紧了拳头,满腔怒火无处发。
侯夫人已经被吓得连唇瓣都在颤抖,她催促家丁,“赶紧去套车,我要去丞相府看望左丘三秀。”
家丁闻言迅速退了下去。
裴烬站在原地,一句话没说。
刚离开不久的广陵侯裴知皓去而复返,脸色较之先前更加阴沉,显然是知道了左丘灵跳藕池自尽的事。
他一进来,冷眸扫过裴烬,怒斥:“孽子9不赶快去换身衣服跟随我去丞相府看望三秀?”
“自尽是她自己的事,我凭什么要去看她?”裴烬尽量压住怒意,面颊上,刚才被打过的地方还在火辣辣的疼痛。
“你!”裴知皓有些发抖的手指指着他,突然眼前一黑没站稳。
侯夫人见状,赶紧走过去扶住他,嘴里不停道:“侯爷,您怎么样?”
裴知皓缓过气来,站稳身子后冷冷甩开侯夫人的手,“你看看你这个宝贝儿子,都给你惯成什么样了?堂堂侯府世子不会武功,说出去就已经够丢人的了,如今弄出这么个烂摊子还没本事善后,让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整日里为他操心,你倒是说说,我还能为他操心几年?”
侯夫人一噎。
裴烬自幼不喜欢习武这件事曾经是天下人的笑柄,侯爷就是因为这个,跟她的关系才会越来越生疏,裴烬虽然是独子,却因为不听话这一点,也没受多少宠爱,若是在这件事上,他们父子二人再生罅隙,那么这个家只怕是要瘫痪了。
侯夫人思及此,便将目光移到裴烬身上,眸中闪烁的光泽看得裴烬心中一揪。
裴知皓等了半晌,原以为裴烬会因为这一席话大彻大悟答应娶三秀过门,没想到他沉吟片刻之后,竟然这样说:“倘若爹娘再逼我娶那个女人,那你们就踩着我的尸体去丞相府看她吧!”
裴知皓胸腔中血气翻腾,终于忍不住一个趔趄喷出来,鲜红的血滴沾染了景芳榭内的石桌石凳,裴烬无动于衷,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分毫没有要改变主意的意思。
侯夫人不禁皱了眉,厉喝一声,“子安n爷都已经这样了,你就不能说句中听的话么?”
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