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天钰挑眉看向裴烬,“裴世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微臣很清醒。”裴烬垂着头,语气无比坚定。
叶天钰轻笑一声,“你别忘了自己是工部侍郎,你的职责是辅佐工部尚书管理全国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
裴烬冷静道:“微臣知晓自己的职责,但也没忘了我还是广陵侯府世子,作为军侯世家的继承人,国有难,理应献出一腔热血挥洒于战场。”
叶染衣一听便皱了眉,转过身来瞪着他,“裴烬,你这是在找死么?还是你舍不得本公主想追随我而去?我告诉你,战场不是校场演习,更不是你在这里动一动嘴皮子就能大获全胜的!”
“长公主说得对。”裴烬淡淡抬起眼,“倘若国将不国,那么家何在?我身为广陵侯府继承人,身为大梁万千男儿中的一员,在外敌入侵时还什么理由能蜗居在这帝京城坐井观天?”
“你!”叶染衣一时语塞,突然眯起眼打量着这个丝毫不会武功弱不禁风的世子爷。
“皇叔,你看……”叶天钰再一次犯难。
叶痕淡淡瞥了裴烬一眼,“既然裴世子态度坚决,那么随大军出征也无不可,出发之前,臣会安排好工部的一切事宜。”
叶染衣一听赶紧道:“皇兄,裴世子说得一点没错,先有国才有家,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心安理得坐在帝京城等消息,请让染衣跟随皇叔去北疆。”
叶天钰扶着额头又思忖了许久才开口道:“好,朕应允你去北疆,但前提是五万虎威军和五万黑旗军都得由皇叔这个神武大将军统领,染衣你作为副将,一切都要听从皇叔指挥,切不可一意孤行,否则让朕知道,朕便派人将你从北疆拉回来。”
“染衣遵旨。”咬了咬唇,叶染衣赴跪下去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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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去北疆做什么?”出了龙章宫,叶染衣不解地盯着裴烬。
裴烬远目,望着天边飞过的一只孤鸟,不屑道:“听闻长公主只会纸上谈兵,我自然是去看你笑话的。”
叶染衣闻言“嘁~”了一声,将头撇向一边,“本公主可不像某些人一辈子没碰过兵器,没见过战火连天,小心到时候吓得尿裤子做了逃兵第一人。”
裴烬很认真道:“我若是做了逃兵第一人,那你就是给逃兵指路的指挥使,谁的罪过更大?”
叶染衣怒极,瞪着他:“你胡说什么?”
裴烬挑眉,“那天在金殿,你那么巧刚好出现又刚好带了户部尚书的公子,还几次三番提醒我,你不是舍不得我死那是什么?”
“你脑袋被门夹了?”叶染衣无语地看着他,“笑话,本郡主若不是重情重义为了报恩,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会冒险帮你解围?”
裴烬没答话,看着她笑得意味不明。
“你,你这样看着本公主什么意思?”叶染衣眸光有些闪躲,她强行扭过头。
“我笑你口是心非。”裴烬弯唇一笑,带出几分邪肆,与他一贯的温润形象大相径庭。
叶染衣冷哼,不打算再理他,加快脚步朝着宫门口走去。
叶痕跟在这二人身后,若有所思,见叶染衣走远他才道:“本王要去一趟景阳宫,就此别过。”
话完转了个方向,刚走出两步,裴烬突然唤住他。
“有事?”叶痕没转身,语气颇淡。
裴烬斟酌片刻,低声道:“当夜皇上听闻西陵军攻打北疆病倒的时候,百官们纷纷要求要面见皇上都被皇太孙以皇上需要静养给压下了。”
“所以?”叶痕目色闪了闪。
裴烬凑近他,更加放低了声音:“所以我觉得你这个时候去不一定能见到无上皇。”
“难不成本王去了一趟百草谷回来就连见生父的权利都没有了?”叶痕嘲谑一笑,大步前往景阳宫。
这里是太祖皇帝建国时建造的宫殿,至今已经沉寂百年,若不是艳丽的太阳照射进来,叶痕几乎怀疑自己到了冷宫。
宫墙上刚刷新不久的朱漆掩盖不住历经百年的腐朽,至今能见斑驳脱落的痕迹,被雨水冲刷干净的青石地板缝中间隐隐有除过杂草的痕迹。
每走一步,叶痕的心都会寒凉一寸。
外界传言,无上皇甘愿退位移居至太祖皇帝的景阳宫。
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看着眼前冷清至极的宫殿,叶痕便想起当年手腕铁血的梁帝,他手下的北衙禁军每次一出现在坊间街道上都会让百姓闻风丧胆。
如此要强的一位帝王怎会甘心退位让皇孙荣登九重?他又怎会放着华丽恢弘的龙章宫不住移居到空寂百年的景阳宫?
“什么人?”
一声厉喝过后,四周出现了两个武功高强的隐卫,手臂一横,面无表情盯着叶痕,“皇上有旨,无上皇病重,需要精心调养,任何人不得出入景阳宫!”
“你们瞎了!”叶痕的面色瞬间冰冷下来,“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阻拦本王?”
“晋王殿下请恕罪。”那二人对看一眼,突然齐刷刷跪在地上,“皇上吩咐过……”
“滚开!”叶痕一脚踢开那二人,不由分说便要朝着内殿而去。
“皇叔。”
景阳宫大门外突然传来叶天钰温和的声音,他一身明黄龙袍,在这凄清宫殿里显得流光溢彩,华丽异常。
负手进了门,叶天钰皱眉看了跪在地上那二人一眼,突然大怒,吩咐后面的人,“竟有眼无珠到连皇叔也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