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密使家的小公子刘权在重阳日于琳琅山脚失踪。
这件事当即引起轩然大波,原因无他——当日一同前往的孩子还有晋王世子和太尉孙女高阳,武定侯、高太尉、枢密使这三位都是朝中重臣,晋王更是一朝亲王,虽然只有刘权一人失踪,但难免引得其余人等惴惴不安。
毕竟,谁也不明白刘权当时到底是怎么失踪的。
于是,这几日上朝的话题终于由立后改为彻查失踪案。
叶天钰大怒,当即敕令大理寺尽快接手案子。
没有了百里长歌这个推官的帮助,元光浩整日里忙得焦头烂额,偏偏案子全无进展。
派出去搜寻的皂吏一拨一拨回来都说全无踪影,琳琅山附近的村民根本就没有见过刘权此人。
自那一日后,刘权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由于是朝中重臣家的公子失踪,案子迅速传到坊间,百姓们惶恐不已。
叶天钰为了尽快破案,特地发出悬赏令,提供刘权失踪信息者,酌情赏金,赐良田,若有伪造线索者,杀无赦!
悬赏令一出,当天晚上便有人敲响了承天门外的叩阍鼓。
朝鼓一响,百官连夜匆匆入宫。
仅半个时辰的时间,太极殿上百官林立。
前来敲鼓的是个皮肤黝黑的庄稼汉,面对一身明黄龙袍高高在上的天子,他害怕得身子直发抖。
顾勇眼风扫了扫跪在大殿上的人,尖细的声音传下去,“来者何人,报上姓名,你深夜敲响朝鼓所为何事?”
“草民,草民张旺,是琳琅山后清风村人氏。”他瑟缩着身子,声音因为恐惧而带了颤,“草民的儿子早在半个月前就被人带走了,不仅是草民,就连我们村里很多农户的儿子都被带走了。草,草民不得已之下才会来报案。”
叶天钰闻言,眉目深沉了几分,“你的意思是,清风村的那些孩子早就被人带走了?”
“是。”张望头垂得更低。
“那为何之前没有人报案?”叶天钰重重拍在御案上,怒不可遏。
“是,是因为带走孩子的那些人给了银子让我们按了指印。”张望抖索着牙齿,断断续续说完一句话。
“什么意思?”刑部尚书崔石涧出列,“你们这是在卖儿子?”
“不,不是的。”张望急忙解释,“那些人说了,带孩子去做俳优,一个月后就能回来,清风村向来贫困,很多人苦了一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银子,于是大家商量了一下,就都按了指印同意他们带走孩子一个月,但如今半个多月过去了,草民连那些人去了哪里都不知道,村民们开始恐慌,迫不得已之下这才让草民前来报案。”
俳优,演滑稽戏杂耍的艺人。
在大梁,一般做俳优的都是较为底层的人,村民们会为了银子让子女去做俳优很正常,但全是男孩子就有些奇怪了。
更何况刘权很可能在此列。
叶天钰怒火中烧,“立即传旨给北衙禁军统领沈千碧,让她在最短的时间内查清楚那批孩子去了哪里!”
顾勇匆匆带着人去了都尉府。
叶天钰垂目看着地上的张望,“带走孩子的那些人可有说了他们的身份?”
“没有。”张望道:“草民只偶尔听到那些人称呼他们的首领为大公子。”
“大公子?”叶天钰蹙眉,这京中成百上千的世家公子,若是光凭这么一个称呼去查,那得查到何时。
北衙禁军秉承一贯的雷厉风行,不过两日的时间就查出来那批孩子被人以俳优的名义送出了岭南的紫荆关,但幕后主使还没查出来。
紫荆关往南,便是南郡,平王的封邑。
南郡平王是前刑部尚书夫人岐安郡主的父亲,也是罗明烯和罗丹萱的外祖父,更是先帝最为忌惮痛恨的一位藩王。
清风村的一批孩子被人以俳优的名义送到了南郡,这件事极其严重,叶天钰也顾不得百里长歌答不答应,当即圣旨封为东阁大学士(内阁群辅)并连夜单独召见她。
“先生认为背后之人为何要有此动作?”御书房内,叶天钰抬起满是疲惫的面容。
百里长歌不答反问,“南郡平王有圈养娈童的嗜好,陛下可知?”
这句话,无疑是平地惊雷,惊得叶天钰怔愣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先生怎么会知道?”
百里长歌垂目平静答:“去往南豫的时候经过,无意中听人说的。”
叶天钰唏嘘,“这么说来,那批孩子名义上是俳优,实际上是送去给平王做脔宠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百里长歌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只能说明有人想借机讨好平王,从而征收了一批男童送过去。”
“可是……”叶天钰犹豫,“幕后之人连沈千碧都一时无法查出来,张望提供的线索又不够,我们从何查起到底是谁动了讨好平王的心思?”
百里长歌勾了勾唇,“听闻平王的大女儿是前刑部尚书罗彪的夫人,陛下何不从这条线去查,或许能从中扒出许多牵扯也不一定。”
一句话,点醒了身心疲惫的叶天钰,他精神一振,立即让离落带着人去查。
回来的路上,魏俞问她,“先生,你是不是知道幕后主使?”
“我猜的你信不信?”百里长歌弯唇。
魏俞认真点头,“先生最会推理,便是猜,也是你推论出来的结果,那想来幕后主使定然是你猜中的那个人了。”
百里长歌察觉得出来他们周围有皇宫密探,她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