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朔很冷静,他知道冰台上的老者死了,
因为从老者那微睁的双目中看不见任何的光泽,那双目只是空洞的望着位于房间中腰的这扇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这座巨大的冰窖保持了老者生前的容貌,也保持了这一个个丑陋的冰柱千年不化。
杨朔带着兔子走下台阶,穿过一个个狰狞,丑陋,安详,痛苦的冰柱,来到房间的中间。
几张硕大的冰桌,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器皿,器皿中存有不同颜色的液体早已凝固,几排书架上叠着一本本书卷和手记。
这些东西上面都凝固着厚厚的冰霜,依然保持着房间主人最后一刻翻动的原形,也不知经过了多少年的岁月。
杨朔赫然发现,几张冰桌的后面木架上,摆放着数十枚术卵,这些术卵已经破了,术卵的表面露出黑黑的光泽。
怀着好奇心,杨朔走到一张冰桌前,抹了抹一本翻开书卷上的冰霜,只见这本变得跟冰块一般的书卷上写着一行行古老古怪的文字。
“兔子,看看上面写了些什么?”杨朔问道。
兔子一边看,一边读道:“祭神视我等为异,取我等之魄,驱我等之身...失去力魄之力,我等无法容身....不得已选择融合禁术,跟随我的人一一死去,活下来的人,却只能与兽为伍,永世无法摆脱厄运,我茫之,不知该何去何从,我恨之,天不佑我,我悔之,却已晚矣。”
“故而建造此处,苦研分解成人之术,无奈,法术高深,专研数十载,却终不得其法,大限将之,自知命不久矣,无颜面见后人,留下片语,乞怜后辈之人见到此文,能谅解我辈之心,留下一生所学,望后辈能继承我辈心愿,变化成人,远离这块鬼泣之地,雪神第一代族长,藏青木,绝笔。”
兔子读完。
杨朔轻叹一口气,摇摇头,转眼看了看冰台上的老人。
雪神一族的先辈,不知触犯了什么,被西凉国强大的祭魂者们夺去一魄,驱逐到此,失去力魄之人,身体虚弱,不能习武,更不能使用祭魂之术,应该说不能突破祭魂师的境界,而,这位雪神一族第一位族长,仅凭上祭的境界,凭借不完整的魂魄,用众多族人的性命换来融合之术,让族人与兽融合,得到完全的魂魄,同时,也拥有了似人似兽的身躯。
这位族长事后却懊悔,后代子孙永世被兽人血脉这道枷锁困在此处,人不死人,鬼不似鬼,苦心专研分解成人之术,却抱着遗憾死在这里,无颜面对后人。
杨朔虽不懂这融合和分解要如何做,但,也明白一个道理,雪神族人的魂魄因野兽魂魄的补充才得以完整,要想让这些雪神族人拥有完整的三魂七魄同时,分离野兽的魂魄和血脉,谈何容易。
就等于要想办法把野兽的魂魄变成人的魂魄一般。
没听说过猪心能当人心使的!
那位老族长研究的课题,超难!
想到这里,杨朔皱了皱眉头,朝怀中的兔子,问道:“兔子,你肯定有这种分解之术?祭神会这种分解之术?”
兔子思索了一阵,抬起头来看着杨朔,苦笑道:“我哪敢肯定,我脑中所装的知识只是中州数千年历史的一部分,而,整个中州的祭魂之术又和西凉国相差甚远,我只能说,西凉国一切皆有可能。”
“是嘛!”杨朔也苦笑了一下。“四处看看,看这位老族长留下了什么好东西?”
这位老族长虽说留下一生所学,可,这一生所学在哪儿?
杨朔又看了看冰台上的老人。
在这房间中,老人独身一人,为何要建造这座冰台?难道仅仅是为了让发现这里的后人们仰视自己?
这冰台有问题。
杨朔笑着走了过去,站在台下双手合十拜了拜,可,当他准备踏上冰台的第一步时,他愣住了。
“这是...?”
杨朔惊愕的发现,第一步台下下面的冰面上有一个手掌印,一个给人感觉浑然有力的手掌印,经过千年之久,手掌的纹路依然清晰无比,仿佛刚刚拍上去。
而,手掌印旁边还刻着四个字:小心机关。
“小心机关!这冰台还有机关!这四个字绝对不会是老人所留,老人如果是有心把一生所学留给后人,岂会设下机关?既然设下了,又怎么会留下提示?”杨朔感觉老人似乎在担心什么,再一想,忽然明白了老人所担心的事情。
这位老族长被西凉国驱逐到此,为何会被驱逐?自然是犯了什么错,或者得罪了什么强大的人物。
老人要躲在这深深冰窖之中研究法术,必然是害怕仇家先自己的子孙一步找到这里,或者自己所学被其他人得到。
“这里曾经还有人来过!?是谁?如果是雪神一族的族人来过这里,这里岂会抱持原貌?此人未触动机关,却早已察觉到了....”杨朔眼角翘了翘,朝兔子问道:“兔子,你怎么看?我们好像不是最先进入这里的客人。”
兔子歪头想了想:“不管有什么机关,反正你小心为妙。”
老人宁愿牺牲自己的子孙,也要防范一下,这机关的威力必然不小!
杨朔点点头,后退数丈。此人把文字留在台阶下面,很显然,只要触动台阶,机关就会发动。
杨朔运起数道风刃朝冰台上方台阶射去。
嘭嘭~!
风刃撞击在冰台处,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住。
“嗡嗡!”
旋即,
整个冰台竟像一块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