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翠轻轻放下茶点,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关门之际,看着房内两人沉默不语的人儿,抿嘴笑了笑。
易铃儿和杨朔对视而坐,陷入沉默,两人在信中畅所欲言,当真的坐在一起,却不知从何开口。
二人的目光不时撞在一处,双方都意识到房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杨朔微微一笑,先开口道:“我离开燕城的时候写了一信封给你,你收到没?”
易铃儿已不是当年那个缠人的丫头,她脸颊微微翻出一丝红晕,茵茵细语道:“信昨日刚到,没想到你今日便到了,还找来这里。”
“呵呵!走得比较匆忙。”杨朔挠头一笑,不知双手该放在何处,他自己也没料到再见易铃儿时,会显得如此拘谨。
前世活了二十几年,恋爱这种东西,也经历过一两次,易铃儿眼中的神色,岂会看不出来端倪,要命的是,杨朔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心中也有一丝冲动。
可是,他也清楚一件事:以易学和自己那位父亲的关系,易学岂会答应把宝贝孙女交给自己。
杨朔挥去脑中的遐想,道:“我这次离开杨家,就不会回去了。”
易铃儿并不惊讶杨朔的决定,点点头,叹息了一声:“杨家对你不好,离开也好,不过,你可曾想过做些什么?”
杨朔略斟酌一下后说道:“暂时先在京城住下,想做一点小生意。”
做生意?易铃儿一愣,旋即说道:“杨朔,不如你考科举吧!以你的才学必然能高中。”
自己胸中有多少墨水,杨朔岂能不清楚。糊弄一下还行,考科举?那是扯淡,自己要是能高中,这大秦王朝算是完了。
杨朔一时并不理解易铃儿的用意,他只道:“我想做生意比较适合我。”
“是嘛。”易铃儿眼中的神色微微一暗,张了张小嘴,却忍了下去。
“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
“一个叫雷公的独臂老人。”
鹿苑留下的书信中,并未提及雷公在何处,硕大的京城人口三百多万,要找这茫茫人海中找人,难!
此事关系自己的身世,杨朔不想借助皇太孙的势力,整个京城有这个能力且信得过的人,只有易铃儿。
“好,我让下人们在城中找一找。”
杨朔他喝了一口茶,正色问道:“让人悄悄地找,我不想其他人知道此事。”
“好,我记下了,你现在可有住处?”
“暂时住在城南一个朋友的宅子。”
“那就好。”
“女大十八变,你比以前漂亮了。”
“难道我以前就不漂亮?”
“呵呵!以前是可爱。”
“哼!一副老气横秋,你不要忘了自己比我小。”
“年纪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
“你又来了。”
“对了,你还记住当日在凤鸣喽的冲天辫吗?”
“嗯!记得。”易铃儿抿嘴一笑,点点头。“他不是被你的月亮消灭了嘛!”
“他在燕城参了军,现在已经是一位百户长。”
“他为难你了?”
“恰恰相反,他现在和我关系不错,嗯!他想去蒙熬从军,不知…”
“这简单,他只要不怕死,下次我在给父亲信中提一提此人。”
“对了,月亮公子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想到把我那些诗放到这里来?”
“呵呵!谁叫你出的诗句那么刁钻,又不给我答案,我对不出,自然要找其他人帮忙,可是,想不到谁也对不上。”说到此事,易铃儿羞涩却得意地笑了起来。
“是嘛!”杨朔淡淡一笑,根本不在意易铃儿用他的歪诗做了什么,那只是他用来维持与易铃儿通信的一件小趣事。
……
……
一番闲聊之后,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一扫而空,
易铃儿心中虽有一点点失落,但,被见到杨朔的喜悦压了下去,来日方长,做生意也许只是他一时的兴趣,等回过头来,他再考科举,这京城中的才子们,也无人是他的对手。
杨朔向易铃儿详细询问大秦当今的局势,京城的局势,也好作出正确的判断。
如今的大秦王朝号称盛世,如果今年没有发生天灾的话,可谓是,风调匀顺,国泰民安。
朝中文官分成两派,一派以大学士贾春为首,自称‘儒派’,一派以宰相韩非为首,自称‘朝派’,这两人皆是老宰相李卫的门生。
李卫,二朝元老,万基七年进士及第,先入翰林院修书,永昌一年被元宗秦天赏识,进入户部做郎中,永昌五年提拔成户部侍郎,后助元宗秦天夺回实权,任户部尚书,天顺十三年,又被提拔为大秦宰相。
元宗去世,儿子秦萧宗继位之后,依然任用李卫为相,当时,这位权倾朝野的宰相已是五十六岁,宣武二十年,七十六岁高龄的李卫告老。
秦萧宗问他:何人可为相?
李卫笑道:及我者,韩非不可。
仅因李卫一言,时为户部侍郎的韩非便一跃sān_jí成为宰相。
也许正因为老师李卫对韩非的偏袒,这十二年来,大学士贾春和宰相韩非两人形同水火,时常在朝堂斗嘴,相互弹劾。
六月的一次朝会,因为老皇帝秦萧宗撤办江西省布政使等一系数十位官员,痛责工部尚书李秋一事。
大学士贾春弹劾韩非,说他纵容户部门人贪赃枉法,克扣银两,才使得工部偷工减料,番阳湖堤坝决堤。
结果,两个老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