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胤直觉并不想知晓这秘密,可是心脏蓦地跳高了一下。
只这一下,他的手已不由自主地在门上滑动。片刻后,传来开锁的声响,门打开了。
雪胤真人双脚钉在地上,迟迟不肯迈步。叶息站在他身后,好奇地惦着脚尖往里瞅。
这静室不过十平米大小,陈设十分简单,无非是几个蒲团,一张案几,两架蒙尘的书画而已。一眼就扫尽了,不像藏重大秘密的地方。
雪胤终于抬起脚,叶息埋着小碎步紧跟他走进静室。他目标明确地走到书架前,看都不看就从里面拿出两卷画。
展开画卷,一幅是风景,奇石、茅屋、梅花,梅树下对弈的人影,一派田园风光。另一幅则是人物,水色澜衫,同色蹼头,手拿一卷书,俊朗温雅的帅哥一枚。
叶息越看画上的书生越奇怪——这画中人怎的长得那么像师尊?打扮不同、气质不同,可眉眼长相有九成相似。
雪胤盯着画卷下首的一行小字,轻声念道:“偶得涂鸦,赠沐阳师兄笑玩。薛胤征题。”
他的手指停在“薛胤征”三个字上,又反复念了两遍。
叶息听到“胤征”二字,心头一动,陡然升起一种熟悉感。
他还来不及仔细回忆,诡异的事发生了。
在他们眼前,好像全息投影似的出现了一幅幅画面,真人大小,有景有物有对话有动作,好像在方3d电影——
年轻的沐阳真人和画中人薛胤征,在梅树下对弈、饮酒、练剑,同读一本书,画面甚是和(基)谐(情)。
沐阳真人变成了年轻的吴孟达,笑容依旧有种浅淡的猥琐,对英俊的薛胤征道:“以师弟的资质,若正式入门,师尊必会让你接替掌门之位。”
薛胤征喝一口小酒,笑道:“薛某乃牧溪泉边一散人,要得道也是一散仙,哈哈。”笑声甚是嚣张。
雪胤喃喃道:“这是师尊的记忆。”
叶息恍然大悟,原来是附在画上的记忆被还原成实景。师祖您老人家对这位薛师弟到底有多想念,都成河了吧?要不怎么会出现实体?
难道搞/基是修真界的流行趋势?放眼都是闪瞎眼的基/情oz。
和(基)谐(情)仍在继续,随后画风陡然改变,出现了不和/谐因素——美女!
薛胤征不知在哪里认识了一位美女,隆重介绍给师兄,“师兄,她是我未婚妻梅氏。傲雪,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沐阳师兄。”
美女敛衽行礼:“沐阳师兄。”
吴.沐阳.孟达笑得无比和蔼(但叶息已经停到他心碎的声音):“梅姑娘钟灵毓秀,实为薛师弟佳偶。”
听听,果然是日后当掌门的人,这话说得多么虚伪,牙都咬碎了吧师祖?!不过,不是我胳膊肘往外拐,您跟这位梅姑娘实在没法比呀!人家长得多美,比21世纪那些有名的美女都好看,男人多看一眼脚就会软的那种。再看看您,年轻的吴孟达还是吴孟达,除了内在美,浑身上下就没有可以和美沾边的东西。在一个看脸的世界,内在美也然并卵。
画面再一转,薛师弟和梅菇凉喜结良缘。吴.沐阳.孟达依旧笑得无比和蔼,但是他的眼睛出卖了他的心。他就是眯成比线还细的一条缝,叶息也能从中看到落寞、伤心、失望、隐忍等等一系列复杂情绪。沐阳师兄上蹿下跳地替新朗挡酒啊,敬宾客酒啊,被别人敬酒啊,自己灌自己酒啊,整个儿一失恋哥。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呜呜……来吧,朋友,干了这杯酒!苦啊……”
叶息在那儿给师祖配os配得正兴起,忽听身旁的雪胤猛地叫了一声“爹”。
卧了个大槽!他绝对没听错,师尊对着全息投影的某个人喊“爹”!
雪胤自顾自地继续道:“巍州薛家,富甲一方,然子息单薄,膝下只得一子,名胤征。此子聪慧过人,不喜功名只好修仙,八岁入无相门为俗家弟子。二十五岁娶梅氏为妻,次年生下一子,唤作……狗蛋。”
“噗!”要不是此时嘴里没有多余液体,叶息准得喷全息投影一整屏。
这名字取得也太呵呵呵呵了。以师尊那清朗嗓音说出来,太喜感了有木有?!
被嘲笑的薛胤征像特意解释一样,抱着襁褓中的婴孩对妻子道:“听说给小孩子取个贱名好养活,等他大些再正式取名。”
薛太太偎着丈夫,莞尔颌首。
瞧瞧,人多美啊,十里春风都美不过她……为毛这美女也好眼熟?以前肯定见过!云绶山里只要公的……是芜台镇?也不会。镇里要来这么个大美人不知会被围观成啥样……
叶息猛地想起来,噬魂突现的那晚,他在梦里被一女的砍,那女的转眼变成了师尊。对,就是她!梦里的女人就是眼前这位薛太太!
居然是在梦里……梦……里……叶息凌/乱了。
画面从薛胤征美满的家庭生活一转,转成了沐阳真人提着宝剑,满身是血地站在薛家大院里,后面跟着五、六个同样拿剑带血的同门,院里则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
这是什么鬼?爱而不得,转眼成仇,灭了负心人满门的剧情么?要不要这样狗血、这样虐?!
叶息警惕地瞅着雪胤真人。师尊正一瞬不瞬地盯着画面,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又变成一尊无悲无喜的冰雕。但他的拳头在身侧握得紧紧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肩背和手臂像绷到极致的琴弦,不知何时就会崩断。
看到他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