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重新领了差事的雍郡王又重回众人的视野,而几乎所有人都发现,这位雍郡王身上从前的那股青涩劲儿已经一扫而空,虽然依然给人冷硬之感,却多了一份沉凝,愈发叫人不想亲近。
察觉到工部诸人躲闪的眼神,雍郡王不以为意,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曾经那么难看,几乎称得上是千夫所指、众口铄金的难堪他都挺过来了,他还有什么忍不得的呢?真正的坚毅之人,就是要忍常人之不能忍。况且,他也不需要这些小人的讨好,总有一天,他会让所有人都心悦诚服的匍匐在他的脚下。
没过几天,在宫门口八爷和小九正好碰见同样出宫的老四,视线交汇的那一刻,对老四非常了解的八爷便察觉到了对方气质的变化,微微愣了一下之后,八爷对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
双方要去的方向不同,自然也没在宫门口多说什么,等老四的身影小时候,刚刚才从这番变化中回神的小九不由有些气恼自己的失态,咳嗽了一声,小九才不满地说道:“如今京中也没有旁的事要忙,连他都又领了工部的差事,皇阿玛真是太偏心了!八哥你也是,我舅舅,玉柱,阿灵阿他们都说要给皇阿玛进言,偏你拦着不许。”
这话是指八爷自打出任钦差从福建回来后,就再没有被康熙安排什么差事,之前还有风声说康熙会为立下大功的八贝勒封王爵,可事情一拖再拖,最后竟也没了动静。和八爷、小九他们交好的人可不少,其中不乏有小九和小十的自家亲戚,还有因为万象居结缘的宗亲朝臣,原本都试探着想要给他摇旗呐喊,见他自己并不热衷,最后就都偃旗息鼓了。
八爷是真的不在意,给了小九一个安心的眼神,二人骑着马并肩而行,八爷悠悠地说道:“不过一个王爵而已,难不成我没个王爵在头上,小九你们就会看轻了我不成?”
小九虽然仍然不能释怀,但看着八哥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的不快倒是消散了些,想到刚刚碰到的老四,嘀咕道:“八哥也没说错,有些人就算是封了王,在我心中也远远比不上八哥!”
八爷无奈一笑:“你呀……不过老四,倒是变了不少呢。”
这句话小九倒是有些赞同,不过他和老四抬杠抬惯了,下意识的就说:“装模作样谁不会?他那人,骨子里变不了。”
哎,八爷呵呵,他们这些兄弟,爱记仇的小心眼,当真是一模一样呢!唔,都过去快两个月了,想来他和江南那些人做交易的事也该让有心人知道了,不知道这会儿皇阿玛那边,有没有密报自己“为非作歹”的奏折呢?
此时此刻的苏州织造府内,李煦也和八爷有着同样的心思,不知道他递上去的密折,皇上看到了没有呢?
自打范家遭难的消息传到南边,他妻子范氏就哭哭啼啼了好久,直为娘家侄儿的遭遇喊冤。对于妻子的哭哭啼啼,李煦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对妻子的话,他却是认同的。虽然他对庶子李鼎的宠爱高于嫡子李鼐,但这是因为庶子的性子更像他,嫡子就缺了些上进的心思,让他有些不满意。
范家因此对他有些怨言,李煦并没有为此恼了范家,这些不过是小节,范、李两家好几代人的交情,范家在京中得罪了小人遭了难,他李煦如果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别说亲戚情分上过不去,脸面上也过不去。
妻子从娘家人那里得了消息,怨上了那个伊尔根觉罗家的景泰和雍郡王,李煦却没把事情看得这么简单,又细细打听了整个事情的根底和相关的消息,自然得知了八贝勒等一行人曾经闹过内务府的事情,自然就把事情的原委给勾勒了出来。
想到和自己处处过不去的太子、八贝勒、九阿哥这些人,李煦的眉头紧蹙,眼底全是阴霾。尤其是八贝勒,想到曾经那阳平关的恩怨纠葛,八贝勒和那姜家对他们李家的打压,甚至差点儿迫得他失了万岁爷的圣心。这一桩桩一件件,他李煦可都没有忘。
太子一贯孤傲瞧不起人,李煦习惯了,那九阿哥和十阿哥唯八贝勒马首是瞻,对他横眉冷对的,根底只怕也是出在这个八贝勒身上。李煦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这个八贝勒,怎的这皇阿哥就像是和自己有前世的仇怨似得,处处和他专门过不去?
李煦想破脑袋都不会想到,一切的起源就在他从畅春园的眼线那里得到消息,揣测皇上的心思在江南搜罗和皇贵妃眉眼相似的女子,搜罗到了那董姑娘身上,从而叫八爷这个一心维护母亲的幼崽把他划到了仇人那一栏上了。
不过多想无益,李煦也是个狠人,自觉既然八贝勒看他不顺眼,他也不能坐以待毙。无中生有什么的他倒是不敢,盯紧了八贝勒倒是能做到。可惜他的势力范围只在江南,不然若是能够知道那八贝勒在福建和广东的所作所为,说不定他能借题发挥呢?
天道酬勤,终于皇上打算再次南巡的消息传开后,他也收到了不少人想要搭上八贝勒这条线的风声,在他有心的推波助澜之下,果然那八贝勒得意忘形,竟真的打算动用那万象钱庄,并且胆子还真不小,不但接受田契和地契做抵押,甚至还把心思动到了插手细务上。
以李煦对康熙的了解,自然知道其中哪些最能引来康熙的忌惮,在密折中自然就大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