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眼睛里面没有厌恶和不喜,有的只是宽慰和温柔,如春风般顿时化去了王怡锦心里的紧张,在听到她让自己唤她额娘之后,王怡锦不由得面上一红,感受到身旁胤禩也欣喜的眼神,他到底还是开口道:“见过额娘。”
皇贵妃眼里笑意更深,拉了他的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复又对胤禩笑道:“小锦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许欺负他。”
胤禩自然笑着应了。此后一个月的时间,胤禩和王怡锦便住在畅春园,每日或是与皇贵妃说话,或是在园中欣赏冬景,兴致大好的时候,还会出去园子外面的村落里尝些新鲜野味,每日同榻而眠、同桌而食,俨然如同一对寻常夫妻。
胤禩和王怡锦在畅春园过的舒适安逸,反观京城,领着差事的阿哥们都为了年关将至,在各自的衙门里面忙碌非常,王公大臣自然也不必说,雍郡王更是一面兼着刑部的差事,一面和赵申乔反复琢磨和推敲万象居的事,更是忙的整个人都有些消瘦了。
等到觉得万事俱备以后,雍郡王提笔写了一份草折,又反复推敲修改了四五次,这才将这份折子揣在衣袖之中,去乾清宫求见康熙。他也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晓得不管是大小事情,总要私下里先和皇阿玛言明,不能一言不发便在大朝会上捅出来。
康熙见他来了,还以为又是刑部有什么事,等看了他呈上来的奏折,康熙的神色一动,看向老四的眼神里也多了分赞许。他原本还想着老四也许是不堪造就,可如今一看,却觉得他长进得多了,最起码,眼光没有只局限在刑部的琐碎事情上,能放得长远些,将别的事情也都看在了眼里。
“看来自从上次和朕一道去了万象居,你便没有放下那样的想法。”康熙自然明白老四的执着所在。
雍郡王面色不变,既没有从前那般激愤,也少了几许深沉,反倒是很有几分沉稳地说道:“皇阿玛圣明,儿臣自从眼见了万象居的奢靡之后,心中一直不安,便免不了经常关注一二。越是如此,便越察觉出这万象居的不妥之来,思忖了许久,这才有了模糊的章程,不知是不是恰当,才来请皇阿玛明鉴。”
康熙手指轻轻敲了敲桌案,目露沉吟之色,如今姜沐轩在他的授意下,已经在万象居更进一步,能够知晓许多外人不得而知的事情,这万象居原本也不过只是个酒楼,但发展到现在,却成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的所在,叫他也不禁越发忌惮了起来。
想着这几日得到的情况,因太子在万象居的一应花销都是全免的,经常便带人去万象居流连,所结交之人不仅有王公贵族,还有各地的商户,其中更是包括了江南的盐商。康熙的脸色越发的微妙了起来,再看向老四的眼神里,便暗含了鼓励。
“这件事,朕也常常忧心,你能够有这样的心思,确实不易。”说罢,康熙便让老四暂且立在一旁,随即叫人去传唤李光地。因佟国维、伊桑阿、福全等人都是万象居的常客,康熙未免走露风声,便没有将他们也找来,反而是传唤了刚刚从直隶来京述职的李光地,只因他李家与万象居素无瓜葛。
李光地很快便进了乾清宫,跪下给康熙恭敬行礼,眼角的余光扫到了雍郡王的身影,李光地便即刻清楚即将发生什么事,不由得心中一叹,既然松伍下定了决心,那他也没必要拦着松伍的路,便帮他一把好了。
李光地下定了决心,待恭敬聆听了康熙的一番话后,这才说道:“皇上,此事兹事体大,正是御史职责所在,不若派御史协助雍郡王仔细调查,才好当朝弹劾。”
康熙却是不满意地说道:“御史多半都是那里的坐上客,让他们去弹劾,哼!”
李光地闻言,心道合该松伍有这个运到,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微臣倒有一个人选给皇上推荐。”
“哦?是何人,你且说来听听。”康熙正是要寻李光地推荐适合的人选,听了这话,便问道。
“原刑部员外郎,三年前因病致仕的赵申乔。赵申乔素有清廉之名,性子刚正嫉恶如仇,且与万象居并无瓜葛,微臣以为,他许是合适的人选。”李光地不紧不慢地说道。
雍郡王听了,心里一动,他正要想办法给皇阿玛举荐赵申乔协助他办理此事,话还没说出口,便让李光地给说了大半,他知道李光地在皇阿玛眼前说话很有分量,心中不由得踏实了起来,继而又有一丝疑虑,李光地为何会举荐赵申乔?
康熙却是颔首道:“朕记得,赵申乔和你是同榜进士。”
李光地并不惊慌,恭敬地应道:“皇上圣明,正是如此。虽说若是为了避嫌,微臣也不该举荐他,可皇上曾经对群臣说过,只要一心为了朝廷,举贤不避亲的古训也是该遵守的。赵申乔虽然是微臣的同榜,有同窗之谊,但是微臣举荐于他,却并非是为了私交,而是为了皇上。正因微臣与他是旧识,便才知道,自打他病愈之后,并未闲散懒惰下来,每日都心念着皇上,时刻思忖为皇上分忧,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而微臣才举荐于他,请皇上定夺。”
李光地说到这儿,复又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