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旬说:“陆小公子,请。”
陆蓥一便走上前去,卓阳紧紧跟在他身后,陆蓥一却摆摆手,示意他不要离得太近,以免发生了什么变故,施救不及反而连累了他。卓阳挺固执的,虽然不再紧跟在陆蓥一身后,却自己挑了个位置,站在了陆蓥一的侧方。
陆蓥一反正对这个人无奈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因此看了他一眼确认站位并不是太过危险之后,便也放弃了沟通的打算。他走到那扇石门前仔细观看起来,这对石门朴实无奇,看来看去也就是两扇门板,地上不见沟槽,门板上没有花纹,门轴处也不见什么奇怪的机孔,似乎并未安装什么机关,但是话说回来,有时候真正的机关高手布置的机关就是毫不起眼和分辨不出的。陆蓥一脑子里思来想去,最后决定,直接伸手推门。门扇有点重,所以他推了一阵只好求救说:“卓阳,来帮我推门。”
卓阳便走过去,也不问一声,陆蓥一喊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陆蓥一半天没推动多少,卓阳一用力,两扇门扇便向后缓缓移开了。陆蓥一:“……”
百里旬的人都围着他,将他严密保护在后方,深恐这门一打开就会有什么飞弩射出来,硫酸喷出来,结果等了一阵,门内静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只有一股陈年香火气息传了出来。
陆蓥一先走进去,卓阳马上也跟上,百里旬等人等了一阵子,方才走了进去。门内是一间石室,空间并不大,却弄成了阎罗殿的样子,一尊身穿华裳的阎君高高坐于案后,身旁侍立得两个鬼侍,一为夜叉,一为判官,旁边放置了一尊圆形镜台,似乎就是孽镜台。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孽镜台虽然经历数百年岁月,仍然明可鉴人,而在高台底下,则跪着数个五花大绑的亡魂,居中一个老态龙钟,穿着一身官服,看起来本来该是慈祥体面的面容,此时却面带惊恐,诡异之极,整张脸上表情栩栩如生。
所有人都看呆了,过了半晌,也不知是谁嘟哝了句:“这……什么玩意儿啊!”
众人都以为藏有秘宝的芮如海之墓应当凶险万分、离奇万分,如今离奇何止万分,凶险却好像半点不沾,而且芮如海没事干跑到深山老林里隐居难道就是为了凿这些雕像?他是脑子坏了吗?
陆蓥一默默地打量着那高居尊位的阎罗,阎君戴着十二冕旒,面孔并不如宗教典籍中的威严肃穆也不是神怪漫画里的狰狞恐怖,那是一张年轻并且英俊的脸孔,放在今天的眼光看来,都可以算得上偶像级,但是这个人的气度却不是偶像能够媲美的。陆蓥一越看越是稀奇,不知为什么,这阎君的眉目总令他觉得有些眼熟,然而他就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办法,陆蓥一这么想着,将这间石室内的其他角落都仔细打量了个遍,确认再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便从屋子底部的一扇小门后离开了。
众人跟着他和卓阳继续前行,这次通道有了变化,曲里拐弯的像是迷宫,时不时还有上上下下的路程。他们就这样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陆续又经过了数个阎罗殿,分别是二殿楚江王殿、三殿宋帝王殿、七殿泰山王殿、九殿平等王殿及至最后的十殿转轮王殿。
停在转轮王殿的门口,卓阳说:“缺了几殿。”
旁边百里旬的一个手下说:“估计还在前头吧。”
卓阳却坚持道:“不,就是缺了。”
陆蓥一觉得这个人固执起来还挺好玩的,于是替他开口解释道:“确实是缺了几殿,但这是故意的。”
百里旬走上来,细细打量着那最后一殿的匾额说:“不知你们有否发现,刚才我们经过的四殿中,底下押解受刑的犯人面目完全与第一殿相同,与其说这是阎罗十殿的展示,我看倒更像是……”
“更像是某个亡魂入地狱之后接受审判的整个过程。”陆蓥一道,“这就是一整个故事,主角是固定的,想必这个亡魂在芮如海看来是罪大恶极。”
卓阳说:“那几殿都是犯得什么罪?”
刚才因为一直没有用武之地而觉得自己很掉份的风水师立刻接口道:“二殿楚江王殿是专门处罚在阳间伤人肢体,奸盗杀生的人;三殿宋帝王殿专门罚阳世忤逆尊长,教唆兴讼者;七殿泰山王殿专罚在阳世取骸合药,离人至戚者;九殿平等王殿,则是专罚阳世杀人放火、斩绞正法者。这都是很基础的知识,你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一副看不起卓阳的样子。
陆蓥一正要开口还击,就听卓阳淡淡道:“受教了。”然后顿了顿又道,“专业有专攻,您说这是基础知识,想必知道这些东西就跟知道11=2差不多吧。”
那风水师被卓阳冷不丁噎了一下,一下子都愣住了,憋得两个眼睛都凸了出来,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接口。陆蓥一快笑死了,他想着终于不是他一个人被卓阳噎了,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总是给人一副老实憨厚的样子,其实只要他愿意,随时能够三言两语把人噎死,最要命的是,他的态度还那么诚恳!
卓阳很快就把这人给扔下了,转而盯着正题说:“伤人肢体、教唆兴讼、离人至戚、杀人放火……这个人做的坏事真不少,他还是个官,那就是一个,奸臣。”
是的,一个奸臣。陆蓥一在心里得出的结论正是如此,可是芮如海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在自己的墓里放一个奸臣的受刑图呢?此外,他还注意到了两点,其一是不仅四殿底下跪着的、受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