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平新认真地开着车,四年前在骗过了聂家人之后没多久的某一天,他忽然发现他会很多技能,比如开车,用手机,打电脑……
也是在那时候他才发现,他借宿身体的这个聂平新生前会的东西,他竟然也都跟着会了。
不久后他又新奇地发现,那些关于聂平新生前的记忆,他会在不经意的时候想起,就像是大脑里安装了一个备份好的硬盘,他遇到一些类似场景的时候,那些记忆就像是电影,一点点地在他的大脑里回放。
那些快乐的,悲伤的,难忘的故事也会影响着他的情绪。
甚至到后来他悲惨而又气愤地发现,那个本来就已经是死人的聂平新,那个灵魂早已经去了阴曹地府的聂平新,竟然就像是还在活着一样,他有时候能够左右他的情绪,判断和思想。
这个就像是一个得了精神分裂症的人,有时候是主宰这副皮囊,有时候是b占据控制权。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里,每次他都身心俱疲,真想扔下这副皮囊重新再找下家。
可,事实却不尽如意,他根本就没有办法灵魂出窍。
他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这副身体里,存活着两个人,两个思想。
其实,在这四年慢慢的磨合中,他忽然发现,其实这样也挺好。
他活着,聂平新也活着。
在这个对他来说充满了美好的世界,他很喜欢。
“你到底是谁?”宋楠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遍,手紧紧地抠着车门把手,放佛如果他真的不是人,她就推开车门跳下去。
宋久久一头雾水,根本就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双手环在胸前,作观望的姿态。
当年聂平新突然死亡的消息并没有公开,除了宋楠外,公司里所有的员工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亡,他们听到的只是老板回城老家了,殊不知这“老家”是墓地。
“你看到的是谁,我就是谁。”
聂平新没打算跟她再去纠结这个问题,既然她没事,那他也就不必再去医院了。
车子在前面的调转路口掉头,朝回开去。
“咦?”
宋久久看着车窗外,“怎么掉头了?我们不去医院了吗?”
“还用去医院?”聂平新反问,加大了油门。
“当然要去,我姐这有点……”
宋久久偷偷地看一眼宋楠,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反正她就是觉得今天她这老姐有些问题,连自己的老板都不认识了,能不有问题吗?
可是眼下估计也去不了医院了,没有人会承认自己脑子有问题。
车子回到小区,聂平新将车停在停车位,扭头看着后排的两个女人,“两位请下车,我就不送了。”
“谢了,改天我请你喝酒,到时候给你打电话你可别说你忙没时间。”宋久久推开车门下去,等了半天也没见宋楠下车,她不禁皱眉,又拉开车门,“姐,你不下车?”
宋楠还在坚持不懈地追问聂平新到底是谁。
聂平新很是头疼,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喋喋不休粘着人不放的女人,本打算下车一走了之,又想这样不妥,他还打算以后去找宋久久喝酒呢,她家里保准有不少好酒,说不定他还能喝完捎带着弄回来几瓶。
他轻叹了口气,睨了眼车外弯着腰趴在车门上的宋久久,“明天晚上我就有空。”
“明天晚上?”宋久久想了想,“好,下课后我给你打电话。”
“你还在上学?”聂平新皱眉。
“对啊,明年毕业,怎么?我看起来很老吗?不像学生?”宋久久卖萌地手撑在下巴上,嘟了嘟嘴唇,“我看起来很老吗?”
聂平新很是无语,他只是觉得她这24岁了,四年前在上学,现在还在上学,难不成挂科了没毕业成?
“不老,你看起来才18岁。”
宋久久听出了他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哼了一声,“我就算看起来28岁也比你年轻很多,大伯!”
“……”
大伯?
这个称呼让聂平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即便是按照聂平新的年龄算起来他也才44岁,44岁就是大伯了?
最多也就是叔叔吧?
这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四年前聂平新跟宋久久那天早上的对话--
“准备怎么感谢?以身相许?”
“你想得美!你都这么老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吗?你能啃得动吗?”
“我对发育的绿豆芽从来都不感兴趣。”
“……”
原来四年前他们就相互嫌弃,老牛吃嫩草?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自认为自己还年轻力壮,他现在这年龄以他们人类90岁的年龄来算,他现在正处于二十七八岁如狼似虎的年纪,身强力壮着呢。
既然有人非要让他占便宜,那就占个大便宜。
聂平新说“你若是问我叫爷爷,我会更高兴。”
“你--”
宋久久气得涨红了脸,“还想让我请你喝酒,想都别想!”
“哼!”临关车门却又哼了这么一声,接着用力地甩上车门。
小女孩的秉性表现得如此的淋漓尽致。
聂平新无奈地摇了摇头,他是君子,君子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你到底是谁?”宋楠还在刨根问底儿,甚至都顾不上管自己的妹妹了,什么请喝酒,明天晚上见面,她现在关心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冷静下来的她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什么鬼怪,她相信科学。
但他肯定不是老板聂平新,可如果不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