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齐遥清只听见一声怒吼由远及近,他冷笑一声,知道肯定是齐萧肃觉得丢脸,来兴师问罪了。
他将伸了一半的手收回来,顺势理了理衣衫,动作不慌不忙,淡定得很。
做完这一切,齐遥清回过身,对着国公府大门站定,隔了一层红盖头望向齐萧肃的方向,等着看他接下来想做什么。
只不过也正因他盖了盖头,这才没能看见在他将手收回的那一刻,魏延曦微微蹙起的眉头。
反观齐萧肃,估计是被气急了,这会儿大步流星朝齐遥清走来,抡起手便欲打上去。
“你这逆子!”
怎知还没等他近到齐遥清跟前,便有一道紫色的身影适时插在他们中间,飞快的扣住了齐萧肃高举的右手。
“齐伯父。”朱耀紫笑嘻嘻的喊了声,脸上绽放出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就好像根本没看出齐萧肃脸上的怒气似的。
“嗯,贤……贤侄?你怎么会在这儿?”齐萧肃乍一眼看到朱耀紫那张灿烂的笑脸,怔愣片刻,连带着脸上的怒气也消了不少。
只不过很快他便想起先前管家说齐遥清是由朱耀紫而非齐皓远牵出门的,于是当即又黑了脸,连带着看向朱耀紫的目光都没了往日的和蔼可亲。
齐萧肃的变化朱耀紫自然看在眼里,他笑容不减的将齐萧肃高举的手放下来,顺道替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亲切的说:“齐伯伯的衣袖脏了,小侄替您掸掸。”
齐萧肃皱眉看着朱耀紫轻拍自己衣袖,神情认真的好像那里真有什么灰尘似的。
“贤侄,你先让开,伯父有事找那个逆子说。”齐萧肃耐着性子,尽量维持平和的语气对朱耀紫道。
谁知朱耀紫完全没有让开的意思,不仅不让开,还一脸茫然的看着齐萧肃,问:“逆子?哪里来的逆子?要是堂堂国公府都能有逆子,伯父,您这可是治家不严的大罪呀。”
齐萧肃一听这话便知道朱耀紫这是要拦他到底了。治家不严这个罪名可大可小,往小了说只是内宅琐事,上不得台面,可往大了说那关乎国公威严,弄不好是要招骂的。
可是一来他说不过朱耀紫,二来碍于朱耀紫首辅公子的身份,又不能喊家丁跟他硬拼,齐萧肃一时进退两难,脸胀得通红却偏偏憋不出一句话来。
“哎呀,原来是首辅公子来了呀,有失远迎,倒是我们国公府的不是了。只不过你好端端的不去前厅的宾客席,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尖细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赵氏看齐萧肃满站在那儿半天回不出一句话,心下着急,这才不顾一切的迎了上来。
而她这话也是在给齐萧肃提个醒,朱耀紫并非齐家人,不随着其他宾客一起留在前厅反而私自去后院寻齐遥清本就是有错在先。他若真要说齐萧肃治家不严,那他们大可以先指责他私会王妃,于礼不符。
齐萧肃毕竟是个聪明人,先前只是因为太过气愤才一时失了考虑。如今听赵氏暗示,当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齐萧肃整了整衣襟,这会儿也不气了,泰然自若的站在那儿,似笑非笑道:“是啊,本公倒不知首辅公子竟然会做出偷见待嫁王妃之事。朱贤侄今日做出这等有违礼制之事,还强行插手本公训子,实在是不该啊。怎么,难道首辅大人府上的家教便是这样的?”
闻言,朱耀紫脸上的笑意淡了不少。他是真没想到赵氏居然这么有心眼,轻飘飘一句话便将错全引到他身上来。按理说他与齐遥清同为男子,又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友,在他成亲前见一两面叙叙旧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落到他们嘴里怎么就变成私会王妃,玷污王妃清白的大罪了呢。弄不好齐遥清的清誉都要为此受损。
朱耀紫不动声色的打量了赵氏一眼,心中厌恶不已。这个女人眉眼之间却尽是势利之态,和她那好儿子好女儿一个模样。
等一下,她的……好儿子?
想到这里,朱耀紫忽然笑了笑,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对齐萧肃道:“齐伯父这话可真是错怪小侄了。本来小侄代替家父来府祝贺,是直奔主院而去的,谁知半路上却遇见遥清院里的丫头正焦急的在寻找世子,说是王妃即将出门,可兄弟竟没一个来!我一听这还得了,王妃出嫁连个到场的兄弟都没有,这要是给有心人听了去岂不是要说国公府世子一点也不懂礼数吗?这才有了后来的事。”
朱耀紫说的冠冕堂皇,成功把皮球又踢回了齐萧肃那里,把赵氏气的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魏延曦在一旁好整以暇的抱起双臂,任凭这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踢皮球也不插上一句。他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没有放在国公府门前的这场争执上,反倒落在不远处那个静静伫立的男子身上。
岁月静好,安然若素。
这一刻,魏延曦忽然很想看看那方红盖头下面藏着的到底会是张怎样隽秀清俊的脸来。
“皓远他……他方才院里有些事,所以来迟了。”
赵氏一听朱耀紫提到齐皓远便变了脸色,干巴巴的解释:“弟弟出嫁,他怎么可能不来相送呢,是朱少爷你多虑了。”
有时候成败往往就在一念之间,此刻赵氏因为儿子的事气焰顿时矮了下来,也就变相的造成朱耀紫更加肆无忌惮。
“呵,夫人这话说的可是奇了。院里有事?我倒还真不知小小一个世子的院里能有什么事大过王妃出嫁!”朱耀紫声音扬了上去,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