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顿时一静,夏承和与罗氏脸上盈满担忧,八娘悄悄扯十一娘,“五娘伤的很重?”五娘被二伯直接抱回了屋,她当时瞧着五娘的脸有点白,人也没醒,不知道伤的怎么样。
十一娘想到那血淋漓的画面,点了点头。听二房传来的声音竟是不想给五娘请大夫?那么重的伤,不请大夫看病开药的下场……
“我去看看咋回事。”罗氏起身往门外走,夏承和也跟了上去,“我跟你一起过去。”
几个姐妹眼中满是同情,呼啦全跟了上去,一家人本是好心,十一娘却怕二伯娘那脾气会觉得他们家在看笑话,拦住了姐妹,“张二叔晚点要送肉过来,咱们去顾婶家接吧,免得顾婶和小烨忙不过来。”
“有我和你爹去就行了,你们小孩子家家的去参合啥。”与江氏做了这么多年的妯娌,罗氏多少知道江氏的脾气,顺着十一娘的话拦住几个女儿,“你们先去接了肉,洗干净了先剁着,我和你爹一会儿寻了由头就过去。”
八娘一听就住了脚,二娘和三娘互视一眼,多少猜出了娘和妹妹的心思,都点了头,相伴出了院子去顾婶家。
还真让罗氏与十一娘给猜着了,江氏对罗氏与夏承和的关心半分情都没领,“没事你们出啥门?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啥时候不出门偏那时候出门!要是你们当时在家,五娘哪里会遭这样的罪?我苦命巴拉的闺女后半辈子可咋过……”
虽来时就料到江氏没好话,可这样戳心窝的话还是让罗氏气堵了心口,恨不得扭头就走。倒是夏承和没在意,“真是没想到宋家会那时候派人来,这要是早知道……”
罗氏伸手拽了拽丈夫的衣服,不让他再说,二房认定了他们是故意的再说什么只会让江氏骂人的话更狠更肆无忌惮一些!
果不其然,江氏立刻站起了身手指险些指上夏承和的脸,“好啊,我就说你们是故意的!还找借口!不就是你跟我家男人学手艺我给你家婆娘使了绊子吗?你们夫妻俩就这么糟践我们孩子,她可是你亲侄女啊!你怎么忍的下心……”
“二嫂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罗氏拽着夏承和后退一步,自己上前挡住江氏的手,淡声道,“我若不是真心的,何必在宋家嬷嬷来打五娘时三番五次的拦阻!诚如二嫂说的,五娘是我们的亲侄女,自己娘不疼还有我们这些做叔叔婶婶的疼!”
“娘,你这是想干啥?”躺在炕上的五娘意外的不再大吼大叫,声音平静的无半分波澜,冲着罗氏与夏承和扯了个笑,“三婶、三叔,你们回去吧,我没事。你们的情我在心里记着呢。”
罗氏叹了口气,弯腰给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你好好休息,婶子明儿再来看你。”
五娘依旧是笑,“不用,我真的没事,就是疼的厉害,老想发火。”
罗氏捏捏她的手,“你伤的重,不能动气会影响伤势。”
五娘乖顺的点头,“嗯,我以后不生气了。”
罗氏露出一个欣慰的表情,与夏承和出了二房,脚步不停的出了院子,朝薛家走去。
江氏将门关的砰砰响,回过头看见女儿笑着一张脸看自己,她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五娘,闺女,你是娘的心头肉,娘难道不想看着你好起来吗?人家大夫说了,吃完药你身子就能好个大半,剩下的将养着就好……”
“……这一千两银子娘到时候给你一半,你姐姐和你弟弟一半,有了这么多嫁妆银子,这十里八村还不是任你挑拣……”
“……娘都是为你好……”
五娘一字不落的听完,再没发火,“娘,大夫是不是跟你说,花再多钱,我的身子也不可能恢复到从前了?”她的眸光带着微弱的祈求,“他是不是说我可能再也生不了孩子了?”
江氏想起镇上大夫的话,“打的这般重,盆骨不行了,想生孩子……怕是要终日与药为伍,即便这般几率也不大……”
这话她却不敢跟女儿说,她再清楚不过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会遭遇什么,别说不能生育,瞧瞧三房,不过因为不能生个带把的,日子过成了什么样?!
既然大夫都说不行了,那她不如留着这银子,多给女儿一些,女儿手里攥着银子在婆家也能少吃点苦头。
大夫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却选择性的忘记了,“……这药吃完得再抓几副巩固疗效,否则留下病根是小,万一感染复发就危险了……”
“娘都是为你们好……”她微微避开女儿的视线,只觉内心万分苦楚委屈!天杀的三房,为啥偏那个时候不在家?害的她们母女离心……
五娘眼中最后一丝光芒淡去,忍着疼将脸翻向里侧,“我累了,睡会儿,药熬好了再叫我。”
江氏嗳了两声,拿了针线小心翼翼的坐在窗边,改着手中的一件棉衣,是她出嫁时的压箱底棉袄,一直舍不得穿,为了缓和与五娘的关系,咬咬牙拿了出来。
五娘出神的看着炕墙,听着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眼泪滑落,她昨晚半夜疼醒,将爹娘的耳语听了真切。
宋家竟赔了一千两银子,还将因她造成的三千两损失一笔勾销,这对她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她也高兴着有这笔钱,自己的身子一定能调养好,到时候她跟从前就没两样!所以,一大早就巴巴的让娘去请大夫,却没想到娘空手而回,还告诉她,“大夫说喝完药在家静养就好,身子慢慢会好的……”
她怎么会信?怎么可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