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林子轩虽然针对张时川等人,却没有下死手,而是留有余地。
他的主要目的是规范中国的电影市场,促进中国电影的正规化。
只要张时川等人加入电影协会,按照规矩办事,大家都是中国人,没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但张时川投靠日本人就触及到了林子轩的底线。
事实上,在中国有很多商人都和日本有贸易往来,这种事不是喊两句“抵制日货”的口号就能够解决的,其中牵涉到庞大的利益关系。
就拿林家从事的纺织行业来说。
日本纺织厂采用先进技术和先进的管理经验,出产的布匹不仅质量好,品种繁多,更关键的是提高了生产效率,降低了布匹的价格。
质量好,价格低,各家店铺愿意进货,中国百姓也愿意购买。
这是中国纺织行业面临的巨大困境。
以往小作坊式的生产方式将会被淘汰,只有升级转型才能抵御日本纺织行业的冲击。
林家作为上海纺织行业的龙头企业,也在积极应对,在提高技术的同时降低成本,和日本纺织厂打价格战。
林子轩对此有切身体会。
国产的布匹质量不好,成本高,就难怪老百姓要购买进口的洋布了。
所以,对于那些购买日本货的百姓他无法指责什么。
和后世类似,不少人嘴上喊着“抵制日货”,其实家里用的都是日本产品。
自从甲午战争之后,中国向日本开放多处通商口岸,日本商人大肆的进入中国,进行商品贸易,形成了固定的利益链条。
这种事情林子轩想管也管不了,他只能保证在自己掌控的领域内尽量削弱日本人的影响。
电影就是他的领域。
中国的电影圈子并不大,他对张时川的华影公司下了封杀令。
林子轩提出了“两个凡是”,凡是华影的电影都不能在他的影院放映。凡是华影的演员和员工电影协会旗下的电影公司都不会接收。
这就是要逼着上海电影圈子里的人站队了。
这一次可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动真格的。
他在电影协会的会议上非常认真的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内还没有脱离华影的人,以后一旦华影倒台。这些人就不要想在上海从事电影方面的工作了。
有人私下里认为林子轩太霸道,已经超出正常商业竞争的范畴。
商场上一向讲究和气生财,如果彼此不是真的有深仇大恨,很少有这么死磕的。
但林子轩坚持己见,他要让张时川就算是有钱也找不到工作人员拍摄电影。
想想就知道。日本愿意出资金支持张时川拍摄电影,肯定是用来宣传和美化日本。
在这个年代,一旦牵涉到日本,就不再是个人恩怨那么简单了,还关系到国家和民族。
在封杀令的威胁下,有些人退出了华影,对这些人林子轩不会让他们失业,明星电影公司全部接收,安排工作。
张时川只能以高薪利诱,才留住一部分贪婪的人员。
面对这种情况。日本人不甘示弱,从国内调集了一批日本电影行业的从业者来到上海。
他们对张时川并不放心,只有他们自己人才能放心,张时川只是一个幌子,日本需要一个中国人来迷惑中国观众。
这是日本进军中国电影行业的第一步。
林子轩知道以后和这家中华电影公司有得斗争了,下一阶段恐怕就是争抢影院了。
这时候,赛珍珠从美国归来。
她在美国的康奈尔大学攻读英文系的硕士研究生,一年过去,她获得了硕士学位。
她的毕业论文是《论西方对中国生活和文明的影响》。
在美国期间,她还写了一篇《一位中国女子说》。讲述了一对不同种族的男女青年之间的爱情故事。
这部短篇在《亚洲》杂志上。
赛珍珠拿过来给林子轩看,期待得到点评。
她以往写的大多是一些生活随笔,记录对于中国的看法,或者是自传式的文字。讲述她的生活,这还是她第一次认真的创作
按照她的说法,她的写作理念就是尽可能的还原真实的生活。
“我不喜欢那些把中国人写得离奇而荒诞的著作,而我的最大愿望就是要使这个民族在我的书中,如同他们自己原来一样真实正确地出现。”
林子轩看了这篇现了中西方作家写作上的区别。
无论赛珍珠在中国生活多少年,她受到的教育还是西方式的教育。基督教深入她的内心深处,所以她的文章中带着基督教说教的意味。
而且,在中国她只是一个旁观者,有限度的参与到了中国人的生活之中。
她看到的真实并不一定就是中国农民的实际想法,而是一个西方人眼中的东方世界。
中西方文化的鸿沟不是那么容易抹平的。
那么问题来了。
同样是讲述中国农村题材的什么赛珍珠的人能够接受,而鲁讯译本在美国没有销量呢?
除了两位作家的国籍不同外,最大的区别就是两人的写作方式不同。
赛珍珠的写法更适合西方人阅读,中国读者读起来就像是翻译体。
在中国,面对中国读者,同样写的是中国农民,她的刻性上和鲁讯没法相比。
但在美国,面对美国读者,她的鲁讯的易被接受,更受到欢迎。
弄清楚这个问题,林子轩认为赛珍珠不需要改变自己的写作方式,而是应该继续坚持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