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文自然不会想到,此前时年买了东西的商店和后来去的美容院都不是自愿开门纳客的,而是汤燕卿事先做了手脚。
当地是有商人在武装保护下继续做生意,可是这里毕竟不是中国,也不是时年习惯了的m国,所以她在里面其实找不到自己用惯了的牌子。
可是女人终归是女人,在那种极为私密的用品上,总是信赖自己用惯了的牌子的。仿佛那些从来没用过的总是不够干净,不够安全。更何况是在这样交战的国土上,有的卖就不错了,货架上的牌子就更是良莠不齐。
所以时年纵然进了好几家店,却也的确都没找见自己想要的。她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可同时也真的是因为找不到心仪的。
可是当她走进那家店,心便悄然地跳起来了砦。
她看见了熟悉的牌子,是来自中国的。那个老牌子可能没有后来在m国用的那么多噱头,可是却是她当年甚至是第一次初潮的时候就开始用的。
再看向架子上的商品,不仅是这卫生用品,还有好几样都是她曾经吃惯了的小食品,还有小饮料。甚至还有榨菜鳏!
她的心便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绝不可能是这么巧合。
她一边压抑自己的心情,状甚从容地绕着货架装作寻找,可是目光还是掠向了收银台前的店家去。果然见到那个本地装束的人,朝她微微点了点头。
她的心便呼啦地热了起来,赶紧扭头去看门外。
幸好李乐文出于安保的需要,当她进门的时候,他自己只进来巡视了一圈儿,看了看店家之后,便提着枪到门外去守卫了,并没有分神去细看货架上散落在众多商品中的这几样东西。
况且,就算他看见了,也未必能太过留意。毕竟他是男人,他是不会了解女孩子这些心水的品种的。
从这家店出来,时年心下便有了底。
更有一种格外的温暖悄然流溢。
她说要出来买卫生用品,这虽然是一个借口,却不完全是借口:她的日子是真的要到了呢。
不过在这兵荒马乱的地方,她自己其实已经做好了别的准备,不会为了自己这点矫情就出来买,况且不信能买到自己用习惯了的牌子……却没想到,竟然买到了。
她抱着袋子,一边走一边有一点失神。
她的那个日子……这对于女人自己来说是私隐之事,可是对于亲密过的男人来说,想要知道也不难才是。
更何况——是中国那么老的牌子,还知道她曾经用过的就是这个国货牌子。这般推想而来,便也知道那个人必定是多年前的、曾经在成长为了大姑娘的时段里所遇见的故人。
而先生说过,他遇见她是在她13岁那年。那一年,她还小。
她更记着自己的初潮是16岁那年才来,妈还曾经为此多少有过一点担心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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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看见了那间美容店,她不由得停步。
卖东西的商店倒还有情可原,毕竟就算是交战地区,人们也需要购买生活必需品。而这个时候还有美容店开着,那就有点扎眼了。
生存面前,脸面问题倒真的不那么要紧了。
既然这间店开得不寻常,反推便可明白这必定是有人故意开着的,而且就在她回旅店的必经之路上。
再结合之前杂货店里的小小心机,便不难想到是那个人想要让她看见这间店、走进这间店。
她进去之后,即便是在战火纷飞的地区,女人做美容的时候,男士也不好一同进了房间。于是李乐文最初提着枪走进房间看了一圈儿,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便到门厅等候;然后……那个人就出现了。
汤燕卿。
他仔细检查了她的防弹衣,然后不声不响在她身上不惹人注目的角落里塞下体积小巧的武器。有能握在掌心的微型手枪,也有监听设备,还有两个状似手雷的家伙。
她瞧见之后,神色便不由得悲壮了起来。
手雷……在她的概念里,都是最后不得已的情形下跟敌人同归于尽用的。
一想到自己也可能这么跟敌人同归于尽,她心下便忍不住地难过。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解忧。
他盯着她,便忍不住无奈地笑了声:“你想多了,这不是手雷,是烟雾弹和催泪弹。”
“就算到了最后,也还是可以凭借烟雾和催泪瓦斯脱身,何至于就只想到同归于尽了?”
她这才长出一口气,将眼中的水意都跟吞回去。感觉好丢脸,急忙用手背抹了抹脸颊。
他凝着她,目光灼热得几乎让她蒸桑拿。
他错开目光去,替她将防弹衣和里面的埋伏重新都整理好,再套上当地男子的长袍和头巾,还没忘了帮她粘上粗重的眉毛和浓密的络腮胡,然后尽力平淡地说:“放心去,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
他还没告诉她的是,手雷是有的,不过他不会给她,他只带在
他自己身上。
如果真的情势要走到最严峻的一步,如果真的必须要用同归于尽的法子才能护送她们离开,那这个任务是他的,与她无关。
收束停当,外头传来暗号,是李乐文果然离开了。
时年便不由得紧张起来,低声急问:“枪,我不会用,怎么办?”
是可以胡乱开啊,可是要是误伤了自己人,尤其是孩子,那可怎么办?
他按住她的手,一根一根将她紧张得冰凉的手指按回去,让她重新稳定地握紧了枪。
“你会的。”他瞳色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