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郑重其事的神色,“回郡主的话,奴婢这些日子的确发现李嬷嬷有些不对劲。”
溶月将摘下来的耳坠放在梳妆台,听她这么一说,便坐在凳上转了身朝坠儿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沉思,“怎么说?”
坠儿恭谨回道,“奴婢经常瞧见李嬷嬷鬼鬼祟祟地在郡主的房间前晃悠。”
溶月脸色一沉,这个李嬷嬷,也太不知好歹了,难不成还想进自己房间不成?自己把她调到院子里去就是为了敲打敲打她,没想到她非但不收敛一些,反而还想趁着自己不在浑水摸鱼。
“后来呢?”溶月抬眼看向坠儿,语气淡然听不出什么起伏。
瞧见溶月的表情,坠儿愈发恭顺起来,“李嬷嬷见郡主的房间落了锁,曾旁敲侧击地问过奴婢有没有钥匙,奴婢便告诉她钥匙在郡主身上,她一听,便蔫了脸色,还吩咐奴婢不要把这事说给郡主听。”
溶月眼中划过一丝一闪即逝的厉色。看来不给李嬷嬷一点颜色瞧瞧她还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坠儿觑着她的脸色,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接着道,“而且有一日,李嬷嬷偷偷摸摸出了院子,奴婢想着郡主的吩咐,便偷偷跟了上去,居然见到李嬷嬷去了那边的府里,奴婢一路跟着,看见她进了太姨娘的绵福斋。”
又是绵福斋?难道李嬷嬷当真是太姨娘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溶月沉吟片刻,又问道,“李嬷嬷是何时去的绵福斋?”
“是郡主去了行宫后没几天。”坠儿认真想了想,肯定道。
溶月眉头微拧,自己才走便迫不及待去找了太姨娘,若说这其中没鬼她还真不信了,看来得想个法子让李嬷嬷自己露出狐狸尾巴才行。
夜晚的凉风顺着未关紧的窗户缝漏了进来,吹动烛台上的烛火晃悠。亮光照在溶月的侧颜之上,肌肤泛着玉质的光泽,眼中光华闪烁,让正瞧着溶月的坠儿不由一愣,慌忙垂下眼帘。
郡主这些日子有意历练自己,坠儿自然是感觉到了。要说从前她伺候郡主的确不大用心,郡主身边被李嬷嬷把持地严严实实,又有玉竹云苓两个大丫鬟,想想她都不可能有出头之日。只是如今瞧着,形势似乎不一样了。
坠儿又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一眼溶月,眼前的郡主风华潋滟,一身贵气,说不上什么地方变了,可分明又有什么不一样了。谈吐举止间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就因为这种迷样的转变,她彻底服了郡主。所以感受到郡主有意重用自己时,心中不由窃喜,做事也愈发上起心起来。
瞧见坠儿眼中闪烁的神色,溶月心内一哂,大致也能猜出她心中所想。面上只淡淡一笑,回视过去道,“坠儿,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这次你做得很好,继续帮我盯着李嬷嬷,一有什么动静立马来告诉我。”
“是。”坠儿垂首应诺,退了下去。
这会儿,方才派下去的云苓已经回来了。她挑帘进了屋,面上一副愤愤不平的神色。
溶月好奇地看过去,“你这是怎么啦?”
“郡主。”云苓气呼呼道,“李嬷嬷倒是回来了,奴婢见四下无人,还偷偷上前瞧了瞧,您猜奴婢瞧见了什么?”
“什么?”溶月唇边含着一丝笑意看去,手指闲闲地转动着手中双面绣仕女扑蝶团扇的扇柄。
“奴婢瞧见李嬷嬷手里拿着一支金簪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她走到溶月身侧,接着道,“您说说看,这难道不是她方才从太姨娘那得来的?好端端的太姨娘为什么给她簪子,自然是李嬷嬷说了什么太姨娘想知道的事情。李嬷嬷不过一届仆妇,又是郡主院子里的,知道的事情自然也是关于郡主的。”她“哼”一声,“郡主,这等背主的人,您还是早点寻个机会把她打发了出去吧。奴婢总觉得放她在身边像个定时炸弹一般。”
溶月没有接口,只闲闲地打着扇子,看着云苓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
云苓被她看得脸一红,跺了跺脚将身子扭到一边不好意思道,“郡主,您这样瞧着奴婢做什么?莫不是奴婢想错了?”
溶月唇畔笑意更浓,涂着丹蔻的纤纤手指轻握在白玉扇柄上,愈发显得肤如凝脂。“你没想错,相反,你想得很对。”看来这些在日子自己对她的有意培养没有白费,云苓遇事果然开始主动思考起来了
云苓一愣,呆呆地有些未回过神来。
玉竹“噗嗤”一笑,用胳膊肘轻轻捅了一下云苓,笑道,“呆子,郡主在夸你呢。”
云苓这才反应过来,“嘿嘿”一笑,脸颊红扑扑的,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
玉竹看向溶月,接过她手中的团扇替她一边扇着风,一边问道,“郡主,奴婢觉得云苓说得也在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总归是不安心。”
溶月点头,沉思片刻偏了头问道,“李嬷嬷的卖身契在我这里吗?”李嬷嬷是家生子,按理分到了溶月院子里,卖身契就该收到溶月这里才是。
玉竹打扇子的手一顿,眉头微微蹙了蹙,“奴婢记不大清了,得去找找看看。”毕竟她来梨落院的时候,李嬷嬷早就已经来了。
溶月自然明白,便点了点头,取了钥匙给她,让她先去柜子里找找。云苓便上前接过了扇子。
不一会,玉竹抱了个黄梨木匣子过来放在溶月面前,她用钥匙将匣子打开,里头是薄薄十来张纸,都是梨落院中奴仆的卖身契。玉竹翻了翻,摇摇头,“郡主,李嬷嬷的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