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熟悉的身影,溶月全身血液似乎一瞬间冲上头顶,握在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才放开。她不动声色地深吸几口气,面上才恢复正常。
“祖母。”沈汐云径直坐到老夫人身边,晃着她的手撒娇道,“今天是您的大好日子,您该开开心心才是,怎么倒生起气来了。”
又带了笑看一眼翠绮,打趣道,“翠绮,是不是你没伺候好祖母啊。”
翠绮配合着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情,“二姑娘,您可是冤枉奴婢了,老夫人是气您现在才到呢。”沈汐云最得祖母宠爱,翠绮又是老夫人身边最得用的丫鬟,也只有她两人才敢在这敏感时刻打趣逗乐了。
沈汐云撅了撅嘴,“祖母,云儿不是先派了司砚过来告诉您,我去叫七妹妹一起来么,难道那小蹄子偷懒没来?”
对上沈汐云,老夫人脸色晴了不少,拍拍她的手,慈爱道,“来了来了,让她们在耳房歇着烤火呢。”又看一眼站着的宝笙宝琴云苓等人,“你们也过去吧,别杵在这儿了,还怕没人伺候不成。”
几人依言行礼退下。
“还是祖母最体恤人了。”沈汐云娇笑。
老夫人这才笑了开来,“就你这丫头最会说话。”又看一眼站着的溶月和沈滢玉,笑容淡了淡,“你们也坐吧。”
沈汐云朝溶月看来,扑闪扑闪了眼睛,面上是一副和善长姐的模样,“本想着去叫七妹妹一同过来的,可惜倒是错过了。”没想到沈溶月居然会主动来参加祖母的寿宴,沈汐云暗自惊奇了一下,面上不显。
溶月微微一笑,“二姐姐有心了。”
沈汐云愣了愣,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抬眼试探道,“妹妹的病可痊愈了?”不然怎么这样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先前的嚣张跋扈劲哪去了?
溶月适时地咳了咳,嗓音中带上一丝嘶哑,“谢二姐姐惦记,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面上不显,心里却恨不得把沈汐云脸上那副伪善的面具扒拉下来才痛快。
又看向老夫人,语气诚恳,“溶月不敢怠慢了祖母的寿辰,只是大病初愈,路上走得慢了些,这才迟到了,还请祖母不要见怪。”自己作为孙女拖着病体来给她祝寿,她作为长辈,不但不关心自己的病情,反而抓着自己迟到的事不放,未免显得太小肚鸡肠不近人情了。
沈汐云眼中一抹精光闪过,怎么病了一次,沈溶月非但改了那莽撞的毛病,还变得牙尖嘴利起来?
老夫人自然听出来了她话里隐藏的意思,虽然这里没有外人,脸上还是红一阵青一阵起来,心中有气,奈何又没抓到她话中的错处,只得不情不愿地“嗯”一声,又喝了口茶,仍有些不甘,“姑娘家家的不要成天跑跑闹闹,不然好好的怎么会掉到池子里去……”
耳边传来一声细小的瓷器碰撞声,溶月余光偷瞄去,是旁边的沈滢玉手抖了抖,茶盏没拿稳。她唇色有些发白,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溶月心中一动。
老夫人不查,犹自絮絮叨叨,“多学学你二姐,有空练练女红看看书。”
溶月乖巧地点头应下,顿了顿,偏头看向沈滢玉,眼中闪现着不解的光芒,“四姐姐,我记得当时你也在同我一起玩的,后来怎么就不见人了?”
沈滢玉又是一哆嗦,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茶盏里便晃出一些水珠来,打湿了裙衫,水渍氤氲开来。
老夫人见此,脸色又垮了下来,不郁道,“四丫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一整天都这么魂不守舍的?”
沈滢玉手忙脚乱地用帕子拭去裙上的水迹,不自在地抬头笑笑,“昨晚贪看书,睡晚了些。”
溶月心中触动,认真回忆起她落水时的情形来。
前世她醒来后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被沈汐云拉来这里,风寒加重,又撞上一摊子事,自然没空去回想当时的情况了。
可现在仔细一回忆,似乎很不对劲。
当时她在池边玩雪时遇到了沈滢玉,沈滢玉还陪着她玩了一会,后来云苓怕她着凉,便去了屋子里拿斗篷,她见池边的雪较少被人践踏,便跑去那边玩。
突然间有人在后面用雪团砸了她一下,她生气回望,想找出始作俑者,不料脚底一滑,就跌入了池塘。
周围的下人早被她遣走,她在水里扑腾了一会都没人发觉,好在云苓很快就折返了回来,忙叫人将她救了上来。若是一入水就有人救她,这病也不会缠绵好几天。
她看了看沈滢玉心虚的模样,脑中闪过一个猜想,难道那个雪团就是沈滢玉扔的,她见自己落水,害怕担责任,就悄悄走开了?
她不动声色试探道,“要是四姐姐后来还在就好了,我也不会在水里泡那么久了。”
沈汐云闻言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神色。
沈滢玉压下心中的惊慌,挤出一丝笑容,“七妹妹对不住了,当时我肚子突然绞痛,便先离开了。”
溶月心底冷笑,一个两个都用上茅厕这种拙劣的借口,真当自己是傻子么?!
不过她现在也不打算戳穿,毕竟说出来也不会有多少人信,反而白白打草惊蛇了。这笔账,她记下了,一定会让沈滢玉加倍偿还。
面上露出释然的神情,“哦,我还以为四姐姐见死不救呢……”
沈滢玉眉眼一跳,刚想出声反驳,溶月却又叽叽喳喳讲到了别的事情上。沈滢玉狐疑了一阵,见她面色正常,一颗心才渐渐放回了肚子里。这个死丫头,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