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月惊奇地抬起眼眸,便看到徐若拦在徐沈氏面前,高昂着头仰视着二夫人,鬓间插着的银簪垂下的长长璎珞在耳边微微晃动着,一脸戒备的神色。
徐若不甘示弱地瞪着二夫人,心里却打着鼓。方才她正在房中和娘聊着天,翠绮突然过来说外祖母请娘过去。娘走了一会,她便听到荣喜堂院子里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着人一问才知道外祖母晕了过去,心下好奇便自己过来了,没想到一来便见到二舅母咄咄逼人的模样。
虽然她这些天住在沈府,外祖母舅母们都对她挺好的,但心底深处总有一丝不安感,毕竟她们这次一住就住这么久,难保会有人生厌。所以一看到方才那副光景,脑子一热,就冲了过去。
二夫人颇有些尴尬。
她和徐沈氏说话,徐若一个小孩子进来掺合干什么,不知道的看着架势还以为她欺负一个小孩子。当下心里就有些不悦了,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表现什么,只得敛下心中的不快,耐着性子道,“若儿,你先回房去。”
徐若却并不动,眼中满满的戒备,“二舅母,您有什么话等外祖母醒了再问吧。”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外祖母总归还是疼她和娘的,不管二舅母有什么盘算,有外祖母在场到底还是会好一些。
二夫人一口气呛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憋得心里难受极了,可是她不能对徐若做什么,连说句重话都不能,当下只意味深长地瞥了徐沈氏一眼,不再说话,阴沉着脸回到了座位上。
沈汐云这时候总算出声了,她娇娇柔柔道,“若儿,娘只是想问姑姑几句话,没有旁的意思,你不要放到心上去。你先坐下吧,一切就等祖母醒来再说吧。”
徐若平日里与沈汐云要好,很听她的话,闻言迟疑了一下,在徐沈氏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若是平日,徐若这一番维护的举动,徐沈氏早就会感动得热泪盈眶了,可是今日她满心满眼都是如何瞒过置宅的事情,自然没有旁的功夫去理会。
大家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没有人主动开口,就连沈滢玉,这会也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拂冬,你去看看老夫人喝了药没有?”侯夫人唤来拂冬吩咐道。
“绘扇,你也跟着去看看。”二夫人这会心里也是心急火燎的,不派自己的人去自然也不放心。
两人应下,朝内室走去。
经过溶月身边时,溶月站起来,在拂冬身边耳语了几句。拂冬性子机灵,做这事最适合不过了。
她一站起来,沈汐云沈滢玉探究的目光便射了过来。溶月不去理会,径自吩咐完了又坐了下来。
老夫人本就只是一口气没提上来才晕了过去,这会吃了小丫鬟送来的药其实早就醒了,可是她不想睁眼,一睁眼就要面对老二家老三家连珠炮的质问,还有许氏那个贱人的嫁妆也要通通吐回去,她如何甘心,一想到就头痛,索性就再装一会晕。
听着耳边有帘栊声音响了起来,也不知是谁进来了,她紧闭双眼,一双耳朵却是随时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翠绮姐姐,老夫人醒来了吗?”说话的似乎是老二家身边的绘扇?
“还没有。”翠绮的声音响了起来,“老夫人方才已经服过药了,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吧。”她顿了顿,犹疑着问道,“夫人们都回去了吗?”
“还没有,都等着老夫人醒来呢。”绘扇叹一口气。
老夫人一听,心中愈发烦闷起来,打定主意还要再晕一会才是。不料刚这么想,耳畔传来一声小声的惊呼,紧接着“砰砰砰”几声响起,突然觉得眼前罩来大团黑影。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因天气转热而露在外头的手腕上就传来一阵尖利的疼痛,她疼得一哆嗦,忍不住叫出了声。
“老夫人醒了!”耳畔传来丫鬟惊喜的呼声。
事已至此,老夫人可就没法再装晕了,眸子中盛满了阴翳,睁开眼睛四处一瞧才看清楚发生了何事。
原来刚刚也不知是谁被裙裾绊倒,一时没站稳朝前扑去,正好倒在前面的丫鬟身上,一个接着一个,全往老夫人床上压去了。见她睁眼瞧来,丫鬟们一个个慌忙爬了起来,忙不迭整理着自己的衣裳。有人赶着上来扶她坐起来,有人赶着出去花厅报信,一时间房内闹闹哄哄,竟不知方才到底是谁暗算了自己。
慌乱中,低头立在一旁的拂冬唇角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七姑娘真是料事如神,知道老夫人就算醒了也会装晕,便吩咐自己如此行事。
老夫人握紧拳头,紧紧攥着被角,心中怒火中烧。但也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只得忍下心中万般的不郁,道,“怎么这么闹哄哄的?”
翠绮刚待回话,帘子外就响起二夫人三夫人咋咋忽忽的叫声,“娘,您总算是醒过来了。”话音未落,一大帮子人便转了进来。
老夫人只觉头疼得紧,不由斥道,“嚷什么嚷,头都被你们吵痛了。”
二夫人心中愤愤,面上只装出一副贤淑的表情,“娘,您方才突然晕过去,吓死我们了。”
老夫人这会看谁都不顺眼,白她一眼道,“还不是你突然扑了过来,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不醒来才是!”
这话说得就有点重了,二夫人立马苦了脸色,一脸委屈道,“娘,您这可就冤枉媳妇了,媳妇哪里敢这么想啊,媳妇方才也是一时激动而已。”心里却直骂,这个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