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砚摇了摇头,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她只是心疼。
“那……是不是我什么样子,你都喜欢?”宇文睿特懂得什么叫做打蛇随棍上。
景砚再次无语,身体向后倾了半寸,不着痕迹地躲闪着宇文睿的亲近。
“就算御医也没法祛痕,柴姑娘说过,玄元门历代前辈皆有关于医道的手卷留存,她会去查……”
“我已告诉柴师姐,这样便好。”宇文睿抢过景砚的话头儿。
“无忧,其实你不必……”景砚欲言又止。
宇文睿摇头道:“这疤痕去不掉,是天意,亦是惩罚。”
“莫胡说!”景砚急握她嘴。
宇文睿拉过她的手,贴上自己的唇,“吧嗒”响亮地亲了一口。
景砚愕然,面飞红。
“古人有削发明志的,还有佩柳、佩玉明志的,从今往后,我便佩着这条伤疤明志。”宇文睿誓然道。
景砚闻言,呆了一瞬,继而心疼地揉着宇文睿的脸颊,道:“别苦了自己。”
“不苦!”宇文睿承受着她的温柔,满足地嬉笑道:“只要你不嫌弃我,哪怕是缺胳膊断腿瞎了眼睛面容皆毁,我也不在意!”
“又胡说!”景砚嗔怒地剜她一眼。
那一眼啊,哪里是什么“剜”?分明是情意毕现。
宇文睿的心口突突狂跳,几乎被勾去了神魂,她手臂用力,扣着景砚的腰肢压向自己,倾身,双唇不由自主地翕动。
景砚焉会不懂她此刻的意图?忙不迭撑着双臂推阻她的肩膀。
“无忧,你答应过我的!”景砚急道。
宇文睿登时怔住,垮了小脸,苦哈哈地瞧着她,可怜兮兮道:“打个商量好不好?”
景砚正色道:“君无戏言!你当时可是答应了我的。”
“那个不可以,亲亲还不可以吗?”宇文睿垂着脑袋,小声嘀咕着,“早知如此,不当什么‘君’了……”
“说什么呢?”景砚右手的拇指与食指轻掐她腰间的软肉。
“没……”宇文睿举起两只手做投降状。其实景砚掐得一点儿都不疼,不仅不疼,还让人心里痒痒的,更觉不安分了。
“无忧,你要乖!”景砚认真道。
“好吧,我乖……”宇文睿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着,心里想的却是——
“乖”的代价,太大了!
向日晴好。
“阿嫂坐安稳了,当心路上颠簸。”宇文睿拍了拍车内的锦垫,还算厚实,想来坐上去也不会很难受。
“何时变得这般啰嗦了?”景砚瞥她一眼。
宇文睿嘻嘻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还不是怕颠痛了阿嫂的臀?阿嫂细皮嫩肉的……”
如今,只有当着旁人的时候,宇文睿才会唤景砚阿嫂,景砚也才会端出太后的架势来;无人时,两个人皆惯于“你我”相称。宇文睿突的私下里冒出来“阿嫂”的称呼来,联想到两个人现在的关系,还真是透着些许禁|忌的意味。至少,景砚因为这句话,脸红了。
她生性矜持,轻推宇文睿道:“快去!柴姑娘等着同你道别呢!”
宇文睿勾唇低笑道:“怎么?不喜欢我唤你阿嫂吗?那叫……娘子可好?”
景砚索性撇过头去,假装没听到。
宇文睿讨了个没趣儿,也不着恼,她看到景砚耳后泛上的樱红了,还有比心爱之人为自己的情话而害羞,更令人欢悦的吗?
所以,她蹦跳着蹿下马车,吩咐侍卫、随从别跟着自己,朝柴麒走去。
“师姐真的不随朕走?”
柴麒缓缓摇头道:“我本就是山野中人,庙堂之事不适合我。”
宇文睿憾道:“师姐一身修为,见识又非凡,隐于江湖太可惜了!何况……”
“何况”之后是什么,当着旁人的面,宇文睿没有说出口。柴麒却明白,小师妹想说的是,她身体里本就流着宇文氏的血,居于庙堂、享国之禄是她应有之权利。可,那又如何呢?
柴麒想到了师父,还曾经是高祖皇帝属意的皇太女人选呢,不也是喜江湖而远庙堂了吗?
“各人有各人的心性罢了,我已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
“确实强求不得,”宇文睿点点头,表示理解,“携知心人,远游江湖,遍览天下美景,想想也是极好。”
柴麒一滞,不由得瞥向了远处孑然而立、背负劲弓的杨敏。
宇文睿循着她的目光看去,幽幽道:“小八姐姐寡于言辞……其实朕也挺舍不得同她话别的。”
说着,宇文睿转向柴麒道:“离别珍重的话,师姐就替朕带到吧!”
柴麒挑眉,为什么是我?
“师姐,人生在世,知音难求啊!”宇文睿嬉笑道,“你们,怎么回事儿,傻子都能看出来。”
柴麒扫她一眼:“你是傻子吗?”
宇文睿:“……”
车轮转动,传来“骨碌碌”的声音,朝着大周王军的驻地而去。
宇文睿坐在锦垫上,目光胶着在对向而坐的景砚的身体上——
从她的发丝到她的眉眼,再到她的脖颈、她的娇躯,落在她因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胸口上……
直到不争气地把自己盯成一个大红脸,宇文睿忙跳开目光去,不料却与景砚薄怒的眸子对上,心虚地缩了缩脖子,接着连带脖子都通红了。
景砚哭笑不得,干脆转过头去,看都不看她。
宇文睿暗暗叫苦,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