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仪郡主素来是温婉的,便是几次对上容老太太,也实在是气极,但饶是那般,也不过是口气稍变,脸色难看了些罢了,如今,却是难得的说了重话,甚至都想到了和安大夫人翻脸,两人去御前辩解的气话,可见,这一刻的宛仪郡主是真的生了气。
而且,气的还不轻!
容颜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她扬了扬眉,对着宛仪郡主展颜一笑,已经站了起来,“娘,不用那么麻烦,我出去一趟就是。”安大夫人是想逼她是吧,她眸中冷意闪过,已是笑盈盈的准备向外走,手腕被宛仪郡主给拽住,“娘和你一块过去。”
容颜知道若是不让宛仪郡主去,她也是不会放心的,便笑着点了头,“好呀,娘帮女儿壮胆呢。”
容府大门外。
安大夫人坐在马车上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没有想到,容府竟然连门都不准她进!
她哪里晓得,如今整个府上可全都是容颜母女说了算!
容老太太疯疯颠颠,哪里还能如往常般的主事?余下的这府里算得上主子的也不过胡氏妯娌几个,孙老太太和容锦芹那是客人,不管她们在府里住着时再怎么理直气壮,理所应当,她们是客人的身份总是铁一般的事实,至于胡氏,心里何尝不想要这整个府上的中馈大权,可府里的事情她比旁人还要多清楚两分,大夫人的东西撤走,老夫人不能理事,她这个时侯要是出头,估计自己的老底都得给赔进去!
所以,胡氏在想了几想,最终忍痛,撤了。
更何况,现在的她就是真想当这个家,府里有几个人服她还说不定呢,毕竟如今容颜母女的强势,特别是容颜更和镇国将军府,和沈博宇来往密切,又极得皇后,太后娘娘看重,胡氏有什么啊,在深宅里生活的人,都是会看眼色行事的,谁能得罪谁最不能得罪,心里都有一杆称,门儿清!好在,胡氏心灰意冷之下,直接就称病了。
郡龙无首,容颜母女的话又没人敢不听,这样的情况下,容颜说不准让安大夫人入府。
谁敢不听她的话啊。
除非是不想在这府里混,或是不想在这府里待下去了。
足足过了一刻钟。
马车上,安大夫人脸色就变了,她看着容府的小厮一声轻哼,“我可是带着皇后娘娘懿旨的,你们要是再不去请容三小姐出来,届时坏了皇后娘娘的事儿,皇后娘娘怪罪下来,你们可有本事担当吗?”
她冷冷的盯着两名小厮,这么多年来贵夫人的气势全部散发出来,哪是两名小厮能忍的?
双腿一软,差一点就对着安家的马车跪下去!
其中一名机灵些,果断的扭身就跑,“奴才这就去请我们家三小姐——”
车上,安大夫人揉了揉眉心,眼底尽是焦虑,“嬷嬷,我之前是不是不该那般对容三小姐?”她也是晕了头,那会一听到平西王身侧的楼先生,就欢喜的晕了头,想也不想的就把容颜抛到了脑后,之前两人谈的那些事情更是提也不再提……
想来,这位容三小姐是生气了吧?
其实换下方位想想,若是她是容三小姐,也会生气的。
理智上知道这事不怪容颜,可想着家里面若金纸,虚弱至极的女儿,安大夫人还是埋怨起了容颜。
你即然有这等的医术,怎么就不能救她的小五一命?
不都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么?
她在这里胡思乱想,身侧的嬷嬷看着她眉眼里的复杂轻轻的叹了口气,“夫人,这事不怪您的。您就别多想了。”顿了下,嬷嬷帮着安大夫人倒了杯茶,轻声的劝着她,“夫人,您已经一天滴水没进了,不管怎样,身子可是要撑住,您这样不吃东西,熬坏了身子,谁来照顾五小姐?”
“这些我都晓得,你不用劝我的。”
她哪里不清楚这些大道理?
可事实上,她现在是真的什么都吃不进去!
轻啜了一口茶,安大夫人盯着安静的安府大门,眉头紧紧的锁成了个川字,“怎么还没出来?”
“咱们不急,再等等。”
“是呀,不能急的,再说,咱们有皇后娘娘的懿旨呢,她不会不出来的。”
嬷嬷笑了笑,却是帮着安大夫人揉起了肩。
容颜和宛仪郡主袅袅而来,行至容府大门侧停下,看着安府的马车,母女两人都没有往前走。
马车里,安大夫人闭了下眼,对着要搀扶她的嬷嬷摆摆手,自己掀起车帘下车,上前两步,温和带笑的福了福身,“容大夫人,容三小姐,很抱歉这个时侯打扰,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之前在府中时对容三小姐有所怠慢,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容三小姐赔礼,还请容三小姐看在我这当娘的一片苦心份儿上,救救我的小五儿——”
宛仪郡主本是装着一腔怒意而来,此刻看着安大夫人这般的低姿态,不禁也皱了下眉。
伸手不打笑脸人呐。
她想了想,叹口气上前,“安大夫人,咱们都是当娘的,你为你女儿,可我也是为着我的女儿着想,你一个闺中女子,若是这个时侯随你出诊,三更半夜的,被人传了出去,这闺誉可就要不成样子了,要不这样,你把贵府受伤的小姐抬过来,我定让颜儿尽心给她医治,安大夫人你看这样可好?”
“容大夫人说的极是,只是,我那小五御医曾说,如今,万万不可移动——”
宛仪郡主一听脸色大变,这么严重的病情吗?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