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可能会失去那个位子?
所以,哪怕是现在天下人都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沈承景也不觉得自己有错。
错的,是他们!
夜色如墨。
太皇太后自小佛堂里念经完毕,扶了兰嬷嬷的手走出去。
院子里,一抹明黄色身影静静的停在那。
有瞬间的恍惚,太皇太后以为自己看到了先皇……
随即她就暗自苦笑了一声。
小儿子已经走了呢。
她上前两步,神色漠然的看了眼平西王,“哀家说过,不想再见你。”
沈承景强自压下心头的怒意,“母后,您能不能多为儿子想想?儿子走到现在也是被逼的。”
太皇太后默了一下,总算是抬起头,正眼看了下沈承景。
“现在你再说什么都没用了,你弟弟没了,几个皇侄都走了,他唯一留下的小五还被你给逼走,这个天下已经是你的,你还想怎么样?”太皇太后说着这话的时侯神色很平静,甚至没有了一丝的心痛——她麻木了。
夫君早逝。
她拉扯着小儿子好不容易在朝中站稳了跟脚儿。
这么些年来下她吃了多少的苦?
没想到最后却落得一个母子相残,兄弟相残……
这是她的报应。
她垂眸,“你回去吧,以后不用来了。”
“母后,儿子有话要说。”
太皇太后的脚步顿了下,看向沈承景。
他却把眼神放在兰嬷嬷身上,“你先退下,朕和额娘有话要说。”
“主子?”兰嬷嬷虽然心惧沈承景,但她却还是把问询的眼神看向了太皇太后。
这,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太皇太后轻轻拍了下她的手,“下去吧,你要是不放心,就站在远远的看着。”
“是,主子。”
沈承景站在一侧听着这话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了起来。
不放心……
他难道还能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不成?
重重的一哼,他上前两步,“母后,额娘扶你去那边坐下来说话。”
太皇太后却是轻轻避开他的手,“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
“母后。”沈承景对太皇太后的固执很有体会,听到她这么说也不再坚持,只是站在那里,神色极是诚恳的看向太皇太后,“母后,父皇当初,临走之前应该是给了您一些隐秘的势力吧,如今皇弟不在,儿臣已经祭过皇家祖庙,已经是这个天下名正言顺的主人,儿子现在正是吃力的时侯,北漠也虎视眈眈,不如,您把那些势力给了儿子吧?”
这才是他特意走上这一趟的主要目的!
太皇太后扯了扯嘴角,“没有,你父皇走的时侯什么都没和我说。”
“母后——”
太皇太后已经抬脚走人,“如果你只是想过来问我这个的话,那么,你可以回去了。”
“母后,您这是在逼儿子!”
太皇太后的脚微微一顿,笑着摇摇头,已经扶了兰嬷嬷的手干净利落的走人。
被丢在地下的沈承景气的脸色铁青。
他就知道,他这个娘是偏心的。
打小就偏心!
耳侧,响起贴身太监的声音,“主子,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宫了——”
“催什么催,朕做事还要你个狗奴才来催吗?滚。”
一脚把小太监给踹走,他气呼呼的拂袖而去。
身后,小太监就地滚了一个滚儿,捂着被踹的生疼的腰直抽气。
却是一个疼字都不敢出。
硬忍了疼,站起身,小跑着向前追过去,“主子您慢走,奴才给您撑灯……”
带了一肚子的气回到御书房,沈承景气的脑上青筋都跳了起来。
母后怎么就不相信他?
一连折断了几枝朱笔,他才把心里头的郁闷给消了几分。
小太监提着胆子上前两步,“主子,时辰不早,您该歇啦。”
放下手里的朱笔,沈承景看了眼外头如墨般的夜色,皱了下眉,“什么时辰?”
“回皇上,已经是丑时一刻。”
那的确是深夜了。
点了点头,沈承景起身站起了身子,“走吧,去皇后宫中。”
嫣儿已经是歇下,听到沈承景过来她自然是很开心的。
以着极快的速度披衣下榻。
她散了发亲自迎到殿门口,刚好和沈承景撞在一起。
“臣妾见过皇上,给皇上请安。”
“打扰你好睡了吧,朕有些想你,便来看看你,起来说话吧。”
“皇上您请——”
夫妻两人相携入了殿内,不过一会功夫便熄了灯。
一夜,无话。
次日天不曾亮,嫣儿亲自起床服侍沈承景去早朝,等到他走后,她则面色阴沉的坐了半响。
早朝上。
沈承景看着下面面色各异的朝臣,心头一声冷笑,“前几天说的事情,诸位卿家可想出法子来了没有?”
他说的是要想办法把总是打一枪换个地方的五皇子给找出来。
结果他的话一出声,殿下便是一片的沉默。
这下沈承景气的,本来他就是一肚子的气,昨个儿晚上在嫣儿的温柔服侍下,早上起来时总算是褪去了那么一些,这会儿看着下面沉默不语的臣子,他再也忍不住砰的一声把手边的砚给砸了出去,“你们一个个的平日里和朕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这会真的要你们出主意,却一个个的都成了哑巴,朕要你们何用?一群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