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和一干谋士在高干的护卫下冲出大营,立即向南面的小路奔去,此时跟在身后的仅仅只有两三万人,后面还不断有人跟上,稀稀拉拉了的队伍拖了四五里长。
袁绍回头看了看,忽然心灰意冷,黯然叹道:“十万大军不战而逃,多年基业即将毁于一旦,某还有何脸面回去见人!”说罢,抽出佩剑就向脖子上抹去。
“主公不可!”身边众人大惊失色,纷纷策马上前准备夺下兵器。
当啷!一支长枪忽然而至,把袁绍手中的宝剑及时击飞,出手之人正是高干。
“主公,胜败乃兵家常事,吾等大军主力未损,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岂可轻言放弃?”
“主公,只要顺利回到清河,定能依托坚固城墙挡住敌军的攻击,万万不可气馁啊!”
“局势险恶,正需主公力挽狂澜!若是主公就此放弃,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几名谋士松了口气,纷纷大声劝谏,语气十分恼怒。
袁绍刚才也是一时冲动,看着插在地上颤巍巍的宝剑,心里不禁一阵后怕。周围人的劝谏给了一个台阶,他自然顺势而下,‘虚心’承认了自己的错误,鼓起精神继续南逃。
公孙续带着骑兵队伍冲出冀州军大营的时候抬头一看,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敌军,却未发现袁绍的大旗。他稍稍思索了一下,立即带着队伍向前冲去,敌军看起来并无斗志,即使人数数十倍于自己,也值得尝试一下。果然,当他们冲过去的时候,漫山遍野的冀州军只在局部作出轻微抵抗,绝大多数的人都纷纷向两侧散开,使得他们畅通无阻越过了这一大片区域。
冲进冀州军大营之前,公孙续只想着尽量制造一些混乱,最好能迫使敌军逃离大营。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敌军不但逃了,而且根本就没什么斗志,他顿时放弃了之前的打算,准备一追到底,看看能否追到袁绍,当即举枪高呼一声,带着队伍继续向南追去。
袁绍一路奔出六七里路,回头不见追兵袭来,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不过当他发现跟在后面的队伍只有两三万人的时候,不禁又悲从心来,十万大军踌躇满志北上,结果未建寸功就仓皇而逃,一旦敌军锲而不舍的追杀,不知道有多少人能逃回清河!
辛评沉声道:“主公,敌军似乎并未追击,是否让人回去收拢掉队的人马?”
袁绍正待答应,忽然听到远处蹄声阵阵,顿时脸色大变,惊惶地叫道:“敌军追来了!”
众人无不大惊,急忙循声望去,只见大队幽州骑兵出现在几里开外,为首者似乎正是公孙续。
袁绍惊慌失措,颤声喝道:“元才带一万人断后,其他人速走!”
高干无奈地答应一声,带着一万步卒返身列阵,奈何公孙续来的太快,部下们又心怀恐慌,动作难免拖沓了一些,拖在后面的千余人刚摆出防御阵型,其余的人正在集结的时候,幽州骑兵已经到了百步开外,摆出了冲锋的架势。众人顿时慌乱起来,当即就有人试图转身逃跑。
“后退者斩!”高干大吼一声,把转身逃跑的几人斩首示众。
其他人不敢再逃,胆战心惊地猬集在一起。
公孙续冲到近前,见是高干断后,嘴角不仅露出一丝冷笑,大声叫道:“元才兄,为何又是你断后?速速闪开道路,某不想再俘虏你一次!”
高干又羞又怒,被公孙续俘虏是他最大的耻辱,军中根本无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不料公孙续此时竟然当众说了出来。他怒吼一声,策马举刀冲向公孙续。
公孙续嘿嘿一笑,加速冲了过来。
十几息过后,双方冲到了一起。
高干抢先一刀当头斩下,由于心浮气躁,这一刀速度和力道都不尽如人意。他心头暗叫一声不好,急忙翻动手腕准备变招。
“撒手!”公孙续大喝一声,双臂猛然发力一挑。
只听得呼啦一声,高干的大刀脱手而飞。
双方错马而过的时候,公孙续忽然侧身,单手揪住尚未回过神来的高干,横着架在马上。
高干这时才反应过来,怒吼一声就奋力挣扎。
公孙续二话不说,狠狠一掌斩在高干的后颈上,后者哼都没哼一声就昏迷过去。
“杀过去!”公孙续举起长枪大吼一声。
幽州骑兵们见自家将军一合之间就制服了敌将,顿时士气暴涨,争先恐后向前冲去。
冀州军则士气萎靡不振,勉强抵挡了一阵子,抛下百多具尸体四散而逃。
“看好他!”公孙续把高干扔给身侧的公孙乙,催动战马继续向前追去。
袁绍这时已经到了四五里开外,百忙中回头一看,只见断后的队伍已经溃散,不禁又惊又怒,大声咒骂了几句,喝令沮授带五千人断后。其实刚才若非他惊慌失措,亲自返身迎敌的话,自身兵力是追兵的十几倍,未尝不能击败公孙续。
审配等人一怔,却无人开口替沮授求情。
沮授心头黯然,勉强答应一声,带着拖后的五千人迅速集结。
片刻之后,公孙续一行追到了近前,当他发现是沮授断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袁绍看来确实无人可用了,竟然让一个谋士率军断后。沮授为人忠义正直,他对其十分欣赏,不想让对方死在自己手中,当下大声叫道:“公与先生绍令你断后,此乃借刀杀人尔!何不放下武器,某不但不伤你性命,而且确保给你一个锦绣前程!”
沮授叹了口气